聂奎当然明白导购说的是什么,故作镇定道:“可以,缺什么你直接拿就可以。”
导购的速度很快,她猜到连俏的身边可能没什么女性长辈角色,在将贴身的衣服挑了几件之后,又微笑着提醒了一句:“先生,小姑娘可能会用到的卫生用品……”
聂奎眼皮子一跳,“买。”
“好的,先生。”
彼时连俏却是震惊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导购热情,还是这家店里什么都卖。
导购将所有的东西包装好后,将几个袋子递给聂奎。
聂奎付款之后,拉着连俏走出了这家店。也是这时候他才深刻地体会到,他对连俏的照顾肯定无法细致入微。要不是导购提醒,打死他都想不起来还要买这些。
聂奎原本的想法是再观察一下连俏的状态,等到稳定了,再离开临水市。好在连俏看上去一直很好的样子,于是三天后的早上,聂奎将所有的手续办好,然后带着连俏离开了这座城市。
临安也算是他的故乡,可聂奎临走的时候没生出半点留恋。
在他的过去里,临安有着他原生家庭的痛,临水有着他拼命挣扎的痛。当痛到没有知觉时,人也会变得麻木。
过往十年,满目疮痍。
……
抵达临水市的时候,聂奎也不敢将连俏一个人留在家里。于是之后的几天里,聂奎对她几乎是寸步不离。
连俏双手托腮,觉得这样聂奎未免太过辛苦。刚想在纸上写什么东西,便听他道:“俏俏,哥哥要带你去看医生了。俏俏要早点好起来,这样哥哥才能放心。”
连俏点点头,在纸上写下这样的一句话:都听哥哥的。
聂奎笑了一下,“真乖。”
连俏很少见聂奎笑,甚至很少看到他有别的表情。
除了那天在临安市她要跳楼,以及知道桑杰赌钱的时候,聂奎情绪有些激动,其他时候几乎都是淡淡的。
就好像没什么事情能让他开心,也没什么事情能让他太难过。
像这种不悲不喜的人,要么当真就是性子寡淡,要么就是……心死了,对世间事不再抱有期待,如垂垂老矣的老者般了无生机。
而聂奎,连俏觉得是后者。
聂奎笑了一下后,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他有多久没笑过了,久到他自己都快记不清。
他摸了摸连俏的脑袋,“等俏俏好起来之后,就可以去上学,去认识新的朋友。”
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平凡且快乐。
……
聂奎除了送连俏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之外,还联系了一位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很年轻,画着淡淡的妆容,笑起来眉眼弯弯,甚是温柔。白大褂穿在她的身上,不仅不觉得冰冷,仿佛穿出了一种婉约感。
看到聂奎走进门,唐予诺先是怔愣了一下,继而浮现笑意,语气里却带着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哀怨:“聂先生,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聂奎看了她一眼,只点头示了个意,然后介绍连俏:“这是我妹妹聂连俏,情况已经和唐医生说过了,麻烦你帮她看一下。”
唐予诺照招呼两人坐下,然后倒了两杯水。“聂先生放心,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会尽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