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堂中众人皆是无言,大家看着他,神情显得有些复杂。良久,葛世振才站起身说道。
“将军高义,实在是让我等汗颜!”
确实,他们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所谓的大业。
但是百姓呢?
良知呢?
“几位言重!”
站起身,陈无敌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说道。
“待我去南京后,扬州之事,就拜托诸位了!”
说罢,陈无敌就把目光投向诸营参将,胡守金等人见状,立即抱拳长揖道。
“我等愿随军门为国赴死!”
默默的揖手还礼后,陈无敌便走出了中军大帐。
集结的鼓声于军中响起,正在训练的官兵们纷纷于校场上列队,不过只是几分钟的喧嚣后,万余大军就完成了集结。
穿戴着盔甲径直走校台上的陈无视,把目光投向校场中的官兵,沉默片刻后,他大声喊道。
“弟兄们,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建奴兵临南京城下,意图破我大明留都,留都诸公、百姓求援于我,虽然营中主力尽随世子爷北伐建奴老巢,宫中只余万余官兵,可我等身为军人,必须要有以死忠于国事之心!今天,胡某要领兵驰援南京,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此去……必死无疑!可南京不降!”
清冷的寒风把这四个字送到在场的所有人耳中,众人闻之不由的一阵心惊。
寒风中的校场清冷非常,环视着场内的官兵,此时的校场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各种各样的表情于众人脸上闪现着,有恐惧、有害怕、有惊慌、当然,也有决然。陈无敌又把目光投向阵中的一人,然后大喝道。
“陈森!出列。”
“有!”
随着他的喊声,一个年青的哨官从队中出列。
“告诉大家,你是谁!”
“下官虎啸营第八哨哨官陈森!”
年青的哨官大声回答道。
“你是谁!”
“下官……”
“你是谁!”
军门质问让所有人都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甚至就连陈森也愣了片刻。
“我陈森,是大明虎啸营三总第八哨哨官,家父德王府家将陈无敌……”
音落全场一片哗然,他们是爷俩。其实,在世子爷麾下府卫出身时官佐里,像这样父子从军并不在少数,毕竟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子袭父职。
但是今天,当陈无敌这要喊出儿子的时候,好家伙,还是愣了愣,他们没弄明白,军门为什么要这么做。
“弟兄们都听好了!”
往儿子身上看了一眼,陈无敌板着脸说道。
“此战必死无疑,陈森虽是我独子,可却也是大明军人,现在我调他去虎啸营一总,他日临战时,他若退,阵中弟兄杀他正军法,军法队于我身后,若我退,杀我,为众将士报仇!没错,今天,我陈某人就是要让我儿子随我一起去死!只是不知道,弟兄们是否愿意随我等一同为国尽忠!”
话音落下时,全场鸦雀无声,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一总位于前队,要死的话,他们必定死在最前面。官兵们看着校台上的总兵,他们又彼此互看着,在片刻的沉寂之后,突然,雷鸣般的喝声于校场上响起。
“我等愿随军门赴死!”
“我等愿随军门赴死!”
……
在震天的“赴死”之声中,立于队前的陈森抬头直视着爹,他看到爹也看着他,两父子就这么看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