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脸一僵,忍着想将检校一脚踹开的冲动,耐着性子安抚道,“是主子让我来探望你的,主子是相信你的。”
检校心里一暖,“我就知道,无羡小弟最是重情重义。”
想当初,他能将一个楚馆馆长救出来,还救不出他来吗?
他的眼中顿时充满了希望。
马哲见他情绪稳定了下来,立马掰开了他缠在身上的手爪,不动声色地同他拉开了安全的距离,正色道:
“将你与那死了的士兵发生冲突,到被人抓获之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于我听。任何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是你翻案的关键,切不可有遗漏,或是隐瞒。”
检校郑重地点点头,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日,我跟踪那个伶人臧贤到了酒楼,见他订了一间雅间,弄得神神秘秘的。
“我想啊,他肯定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物。于是,装成醉酒的样子,冲入了雅间,想要瞧个究竟。
“想不到踹开门一看,臧贤居然不见了,只有一个衣着破旧的大头兵,坐在那里吃东西。
“我本想借着醉态,将这事敷衍过去就得了。谁料到那个大头兵脾气大得很,不依不饶了,我俩就吵了起来。
“我又不傻。论起拳头来,肯定不是那个大头兵的对手。索性越闹越大,惊动了酒楼的掌柜才得以脱身。
“本以为,这件事就到底为止了,哪成想,居然有人借机陷害我!
“当天晚上,我带人巡夜的时候,一时尿急绕进了一个巷子里。刚方便完,就觉得脖子一疼,被人给打晕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身边躺着那个大头兵。他的脖子上被人砍了一刀,噗噗地往外喷着血,身上的衣服都被染红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五城兵马司的人就把我给围起来了,说我杀了他们的人。
“就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会是那大头兵的对手。我俩若是真刀真枪打起来,他杀我还差不多。
“可是,当时杀人的凶刀就在我的手上。我真是百口莫辩,这让我怎么说得清啊!”
说着说着,又一把抱住了马哲,“我与那个大头兵又不认识,放着好好的检校不做,去杀他干什么?
“我也是读圣贤书的,怎么会杀人呢?你说,是不是啊?!”
别以为马哲不知道,他不知道做了多少违背圣贤之道的事了,居然还敢拿这说事,亏不亏心啊!
不过除了这一点,检校所说的还是比较可信的。
马哲正要细问,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抬眸看去,来者穿着差役的青衫,腰间别着大刀,却非顺天府衙的人,心里已有八九分猜测,拱了拱手,依旧以探寻的口气问道,“不知几位是……?”
领头的斜眄了他与朱澄一眼,冷哼道,“顺天府的牢房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朱澄从未被人如此轻慢过,又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正要掏出怀中的腰牌,手被马哲给按住了,对他摇了摇头,让他稍安勿躁。
领头的将他俩的隐忍看在眼里,心里愈发不屑起来,“不就是两个锦衣卫的走狗吗?手倒是伸得挺长的。”
说着,他取出一张文书,在马哲面前亮了亮,“看到没?这是刑部抓人的文书,还不闪一边去,别妨碍咱们办公!”
马哲和朱澄对视一眼,没想到刑部的人出手如此之快,竟然连拿人的文书都办下来了。
领头的仰着脖子,得意地将文书收好,对着手下使了个手势,“拿人!”
检校立刻慌了,像是一个溺水者,将马哲当作了唯一的浮木,紧紧地抱着不愿松手。
顺天府有李元芳,断案公正严明。
锦衣卫有无羡,那是他兄弟。
刑部有什么?啥都没有!
论起屈打成招的手段,却不比锦衣卫差多少。他去了那儿,岂不是死定了?
“我不去刑部!不去刑部!”检校发疯似地吼了起来,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不想去,又能如何?
刑部的人已经冲上前来,一左一右,以强硬的态度,架住了他的双臂。
检校本就不善拳脚,又一日一夜没吃过东西,身子虚得很,哪是那群差役的对手,被人一扯,就从马哲的身上扯开了。
他仍不愿放弃,手无法动弹就用脚,一脚勾住了牢门的柱子,被对方狠狠地踹了一脚,疼得他眼泪直流,这才老实了些。
在他即将被拖出牢房的那一刻,马哲提醒道,“绝不能承认没犯过的事,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检校含泪地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懂,问题是,刑部的刑具不是摆着给人看的,就他这小身板,熬不住啊!
“一定要来救我!!——”
检校的呼喊回荡在静谧的大牢内,听得朱澄很是闹心,“就这么让人,将他从我们的眼前带走了?”
“不然呢?对方是拿着文书来的,难道让我等亮出身份,以权压人吗?”
“有何不可?”朱澄憋着一肚子的气,“锦衣卫何时如此憋屈了,还需怕了刑部那群家伙不成?”
“别忘了,锦衣卫如今由钱宁执掌!”
马哲的提醒,如一盆冷水泼下来,让朱澄冷静了不少,但是向来顺风顺水的他,依旧咽不下这口气,“我们背后还有……”
想到边上还有李元芳的人,圣上要他们暗中查访,不能暴露了,立刻改口道,“还有主子呢!”
钱宁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