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好些了?”李姐问道。
“小的好些了。”胡六勉强应了一句,声音很是沙哑,苍白的脸上尽显病态。
“你可记得,你的病情是何时开始恶化的?”李姐又问。
胡六沉思了一会,道,“早上换药之后,伤口开始作痛,之后小的便晕沉沉的,一直昏睡着。”
李姐吩咐道,“把换药的找来!”
一名小兵领命而去,片刻之后,便将那换药的给押来了。
李姐扫了他一眼,就是一张大众脸,扔人群里也发现不了。
“是你给胡六换的药?”李姐问道。
“是小的。”
李姐冷冷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一般,“老实交代,胡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换药的垂下了眼帘,避开了李姐毒辣的目光,“小的只是个换药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姐将目光移到了他的手上,“此刻离换药方才一个时辰,你还没洗过手吧?你若是没在药膏中下毒,手上必是干净的。为了证明清白,你就舔下自己的手掌吧!”
换药的顿时慌乱了起来,拼命将手掌蹭着衣服,“小的为什么要舔手掌?那药中本就是有毒的,与小的无关!”
……
“你们看,他做贼心虚了!”
“不是他做的,他慌个什么?”
“我看这毒就是他下的!”
“完了完了!早上我的药也是他换的,我会不会也中毒了啊?”
“中毒能有你那么精神?”
……
“报!——”
一名小兵跑入伤兵营,打断了众人的交头接耳,单膝跪下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元宝,银光闪闪的,“这是在换药的屋内搜出来的。”
李姐接过元宝,颠了颠,“分量不轻呢,足有十两了吧?这么多银子,可不是你一个小兵能赚得了的,老实交代,银子是打哪儿来的?”
……
“你们看,好大的元宝啊!”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呢!”
“呸!我看你这个穷鬼,怕是连银子都没摸过吧?”
“不用审了,这人肯定是被收买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小的……”换药的咬了下唇,往人群中瞄了一眼,又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李姐的声音柔了下来,诱哄道,“你只是个从犯,何苦要替人背下这杀人的黑锅。你所得的钱财被我收缴了,自个儿的小命也丢了,人财两空,何苦呢?不如愿老实交代,把幕后之人供出来,至少还能保下你的命来。”
送药的抬起头,双眼一亮,“小主子当真?”
“当真!”
送药的忙举起手,指着之前行刺小傅军医的瘦子道,“就是他收买小的的!”
那瘦子嘴里被塞了竹片,无法言语,激动地踹起脚,打算朝换药的踢去,被押解的士兵按倒在地上,方才老实下来。
“报!——”
又一名小兵跑入伤兵营,单膝下跪,这一次,他从怀中取出的,除了元宝之外,还有一封书信,“这是在行凶者的屋内搜出来的。”
李姐没在意那元宝,而是取了那封书信,打开一看,“哟!这上面写的可是鞑靼的文字啊!”
说着,她将信纸举过头顶,展示给众人看。只见纸面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如同蝌蚪一般,确实不是中原文字。
……
“呸!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勾结鞑子!”
“怎么能昧着良心对同胞下手哟!”
“我们这是被他当刀使了……”
“幸好小主子英明,发现及时啊!”
“可不是嘛!”
……
李姐收了书信,扫了参与闹事的众人一眼,“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们可知罪?”
众人跪了下来,齐声道,“小的知罪!”
“谅你们受奸人蛊惑,无心之失,此次一盖不予追究,仅捉拿主犯。”
众人喜笑颜开,对李姐拜了拜,“谢小主子!”
李姐继续训诫道,“赤木口地处要塞,鞑靼对我们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来袭。希望你们能够以此为戒,莫要再听信小人谗言,扰乱了军心。
“军医治好一人,增加的便是我大明的军力,同时也是同你们一起冲锋陷阵的伙伴与助力。切不可听信谗言,阻碍军医诊治。
“军医的法子自有妙用,虫子可辨毒,石灰可去疫,你们不觉得,在这赤木口存活的伤兵,远比别处要多得多吗?”
“是啊,我是从陇州来的,去岁刚被鞑子袭掠,受伤的根本没人管,十之七八都死了,我有个族弟就死了。”
“我是个充军的,路上受了伤,全是靠硬挺的,没人要,被送来了这儿。现在想想也福气了,啧啧,不然怕是早死了。”
“别处哪里像这儿,照顾得那么周全啊,别说,我腿上的腐肉被刮去之后,确实好得快了些,这两日都结痂了。”
……
李姐扫了众人一眼,将他们的变化尽收眼底,然后取了换药的元宝,对胡六道,“这个是从下毒者身上收缴的,给你作为补偿。”
胡六不敢收,忙拒绝道,“这个太多了……小的……”
李姐将元宝搁在了胡六的榻前,“他给你下毒,自然是要补偿你的,你就收下吧!”
李姐又取了行凶者的元宝,交给小傅医生,“那人用匕首行刺你,这是给你的补偿。”
小傅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