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成景没想到,该说是不愿去想,皇上竟就这般给言淮和骆卿赐了婚。
他浑浑噩噩到了监察署当值,散值后又魂不守舍地回了宣平侯府,就想一个人静静,偏淑华郡主不让他如意。
“你也瞧见了,皇上已经赐婚于怡亲王和骆卿了,往后见得了她,我们都得行礼问安,称呼她一声娘娘,往后别再发梦了。”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堂堂怡亲王能看得上一个小家族出来、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
可这都与她无关,她只想把好自己这唯一的儿子。
“不是说她以前就被怡亲王养着吗?不定两人早已……”
她看了眼身边面色难看的成景,过于难听直白的话到底是给咽了回去。
“不然怡亲王也不能一回来头一件事就是为她出头啊,当初就劝你早死了这条心,她看着乖乖顺顺的,原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成景眉头蹙得死紧,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一字一顿道:“别说了母亲,如卿不是这样的人。”
“那她是什么样的人?”
淑华郡主听得这话当下就是火冒三丈,事情都已经定下了,摆在面前了,难不成他还对骆卿念念不忘?
她是什么体面也不要了,方才对着成景的好声好气都荡然无存,语气也强硬了起来。
“我瞧着他们骆家的姑娘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还想着娶她过门做正妻呢,我还说退让一步,让她做个贵妾算了,幸而你不肯,这才耽搁下来了,不然迎进门了那还了得啊?”
她还在不依不饶。
“你甭给我想些有的没的了,那怡亲王也不是好相与的,若是给宣平侯府惹下祸端,你要让我跟你父亲如何活啊?”
“行了!够了!”
随着成景话音落下的是茶盏碎裂在地的声音。
淑华郡主被吓得惊呼出声,整个人禁不住往后缩了缩。
好半晌反应过来,是什么风范也不要了,斥道:“你要做什么?为了个女人,是要跟我发火是吗?幸好她要嫁给怡亲王了,要是嫁给你,我们这个家还不得被闹得鸡飞狗跳的?”
要说淑华郡主能不生气吗?以前成景是有些fēng_liú,可他fēng_liú不下流啊,还有个fēng_liú才子的美名在外,一家人更是和和睦睦的,哪里有吵得这般凶的时候?
他们的身份都摆在那里,她更是不屑吵吵嚷嚷,她觉着那是泼妇的作为,有失体面,就是成景同她提,说要娶骆卿为正妻她也只是委婉拒绝,今儿她的儿子竟给她摔茶盏,她哪里还能忍?
“看样子是我平素太过惯着你了!我这么多年,巴心巴肝地,就盼着你成器,你现今是成器了,脾性也大了!想当初,就是为了生你,我大出血,不然我也不至于再不能生育,就给你父亲留下一个子嗣!”
成景也只是失手将桌上的茶盏拂下桌的,并非是想要同淑华郡主对抗什么,这会子又听得她声声控诉,思及自己曾经想要成为武将保家卫国的抱负,求娶骆卿的不可得,一股挫败感排山倒海地向他袭来。
他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哑声道:“母亲,对不住,是儿子失态了。”
他缓缓弯下腰来,将自己的脸埋入掌心。
“求您,让儿子自己一个人静静,好吗?求您了……”
淑华郡主也是头一回这般失态,又听得成景这番话是心头一恸,再多的苛责到底是说不出口了。
“你好生想想吧,母亲也会为你物色好亲事的,尽早……忘了她吧……”
话罢,她就离开了,徒留成景一个人在屋内。
全平方才一直在门外,他从小就跟在成景身边,不说是成景的知己也算是最为懂他的人了,眼见着淑华郡主走了,他在心头暗叹一声就上前将门给他关上全了他一片清净。
成景双手捂着脸半晌没动。
曾经他也是有过抱负的,可是他们家历来从文不从武,饶是文武双全又有什么用?饶是他生平头一次叛逆去参了军又如何?还是被抓了回来。
父亲严厉的惩罚、母亲哭着的规劝,他生平头一回生出的抱负就这样放下了。
他在想,是不是他一次次的妥协就注定了他回回都要妥协?是不是旁人给他规划好的路他一旦踏上就注定走不出了?只因为他当初妥协了。
要是他知晓他一次次的妥协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他当初还会妥协吗?
他从未这样想过,可今儿让他不得不多想,虽然他知晓这样好像有些牵强了,牵强地去责怪起自己的父母,骆卿不喜欢他,于他的心意从来都是拒绝得干脆,哪里与旁人相干?
可他还是怨恨起了自己,怨恨起了自己的懦弱,甚而这个家……
他想,当初他是不是应该强硬一些,直接上门提亲,骆文势必会答应,可……
他真的能不管不顾骆卿的心意做出此等卑鄙之事吗?
他陷入了泥沼,愈挣扎陷得愈深。
“全平,拿酒来!”
他终是抬头对着外面吼道。
全平机灵,听成景情绪不对劲儿本欲要劝,可推开门见了他的面色终究还是一言不发地去拿了酒来。
“小侯爷,不可喝多了。”
成景没理全平,拿起一坛子酒拆开封坛仰头就是一口,洒的脖子上衣裳上到处都是。
全平见之不忍,多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地在一边儿陪着。
在太皇太后那儿先学个一个半月的规矩,还剩得半月时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