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坦然说:“想起一个旧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只是,你简单纯净,要比他好很多。”
“是你的家人吗?”
明君点点头:“我弟弟。”
“他……”
“他几年前意外去世了。”
齐温良微微一怔:“对不起,君姐。”
明君微笑:“没关系,过去的事了。有的时候,离开未必不是种解脱。”她喝了一口茶水,问他:“听说你不记得自己的家人,思念他们吗?”
齐温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想,或许是没有记忆的原故吧,对所谓的根,并没有多少温情。而且,我有一种预感,自己并非天生的幸运儿,我的过往一定充满心酸。所以,我从不想知道自己遗失的那部分记忆到底是什么。就当它是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不见得有什么好。”
看吧,连他自己都不想知道。
他预感得没错,那部分记忆的确充满苦涩。
明君点点头说:“你的这种心态也不错,多少人都在苦恼自己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过去呢,就说明‘过去’这种东西不见得有什么好。不是非要拥有不可,生命中没有规定人必须把什么时候当作起点。其实从你记忆丧失的那一刻起,就是命运给你的全新的开始。”
“晨哥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齐温良欣喜的说:“你们杂志社的人,思想上也是步调一致吗?”
明君若有所思:“梁主编只怕一心想甩开我。”又怎么可能步调一致。
从茶楼里出来,两人各自去提车。
走出几步,齐温良在身后唤她。
他叫的可能是“君姐”,但是,明君有点儿分神,而他的声音又很轻,所以,只听到一声:“姐……”
明君恍惚的回过头,泪水几乎瞬间涨满眼眶。
她的眼睛太漂亮了,蕴满水汽更显得清亮,齐温良怔了下,不禁有些慌了,他大步走过来:“君姐,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一米八几的身高,弯下腰来审视她。
明君从包里掏出太阳镜戴上,很快恢复平静;“我的眼睛突然接受太阳光的照射就容易流泪,刚从里面出来,光线太亮了。现在好多了。”
齐温良不确定的问:“真的吗?”刚刚他看到她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明君催促他:“你快走吧,不要站在这里了,小心被人拍到。”
齐温良“哦”了声。
“那我先走了,君姐,改天去‘一抹留白’给你唱歌听。”
明君说:“好,就唱那首《年少》吧。”
车门关紧,坐在四合的空间里,明君一把摘掉太阳镜,第一次想要不顾形象的痛哭流涕。明君觉得没什么不能忍受,即便到了现在也是,咬咬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泪水却还是忍不住的喷涌而出。
她抬起手臂摭挡眼睛,肩膀开始耸动,像个孩子一样痛哭不止。
直到半小时之后,明君才彻底冷静下来。
唐新哲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明君轻轻的“喂”了声,表示她在听。
唐新哲问她:“你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
明君已经调整好了声音:“当然算数,你想让我怎么样感激你啊?”
“如果哪一天觉得梁晨不是你的良人,考虑一下我,不要是别人,怎么样?”
明君呆怔的坐在那里,须臾:“新哲……”
唐新哲温声说;“不要拒绝我。这不算犯规吧,之前你没说什么样的要求不能提。”
明君单手抚上额头。
“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的心说得算。”唐新哲想说自己要着魔了,其他女人缠上来时油然生出的厌恶更让他清楚的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还是说你打心底里看不上我?”
“怎么会呢,我知道你有多受女人的欢迎。”
唐新哲微不可寻的呼出一口气,像终于有一点儿放松下来:“以后我只受到你的欢迎就够了。”
明君勉强笑了声:“要是让其他女人听到,不知道会多怨恨我呢。”
“不要管其他人了,刚刚的话你要是不记进心里,我才是真的怨恨你。”
和唐新哲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回去前明君先掏出镜子补了一下妆。
再回去已经和出来时一样妆容明媚了。
她走进卧室,一把将窗帘拉开,午时耀眼的光茫瞬间穿刺进来。
熟睡的梁晨先是被窗帘拉合的声音吵到,眼睛微微挑开一道缝隙,阳光猝不及防的刺入眼瞳。他难耐的翻了一下身,背对窗户趴着,整张脸埋进枕头里。
明君坐到床边拍打他:“还不起来吗?下午你也不打算去杂志社了吗?”
梁晨半晌懒洋洋的问她:“几点了?”
“十一点半了。”
梁晨缓慢的翻了一个身,拉着她的手覆到眼睛上摭挡阳光,哑着嗓子问她:“你去哪儿了?”
“去买吃的,从昨晚到现在,我都已经快饿死了。”明君抽出手,告诉他:“快起来吧,不然某人要报警发起寻人启示了。”
梁晨慵懒的坐起身,眯了眯眼:“谁是某人?”
明君直接把手机扔给他。
“看看你的未接来电不就知道了。”
她进来的时候,他的手机正好有电话打进来,设置了静音,只有屏幕亮着。看到是蒋捷,没有接通之后,就显示十几个未接来电。
梁晨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并没有回过去的打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