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多少时间悲伤,因为日子还在继续。
就算他们过的是田园平静生活,可外面水深火热的消息,却在不断往南郡涌来。
这里本来就不算净土,现在更是惶惶不安。
沈鸿从外面回来,一头扎进于渊的房间,两人从上午,一直说话到晚上。
午饭都是傻妮敲门送进去的。
“南梁对西域出兵了。”沈鸿道,“看着不像单纯的地域之急,反而像报十几年前的仇,一路杀进西域境内,直扑他们的都城。”
于渊的眉头皱着,话说的很慢:“杀西域怕只是试刀,他们的目标或许更大。”
说完又问沈鸿:“之前不是让你查朝中的情况,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消息?”
沈鸿从一堆信息卷里翻着。
很快就拿出一条:“有消息,只是没有一条好消息。”
“说来听听。”
“几个皇子,为了大位,内争不断,你断我一条臂膀,我折你一片羽翼。中间还有荣亲王,不断挑拔离间,看样子也是想从中得利的。”
于渊问重点:“兵权都在谁的手里?”
“兵部现在控制在太子手里,京城巡防则在三皇子那里,四皇子看上去没有兵权,却与朝中现在好几位大将关系非浅。
所以你问我兵权在手里,我也说不清楚。
要真是大战,谁知道这几位皇子谁会出手?
还有荣亲王,他过去带过兵,也有一帮忠实的手下,如今表面看着和和气气,内里也不好说。”
说完又不无感叹:“如今你我远离京城,这样的乱局,很难拿得准呀。南梁军要真从南郡入境,能抵的也只有顾将军了。”
于渊好半天没有说话。
沈鸿继续低头翻那些消息。
其实他跟于渊说话之前都有看过,但消息太多,又很杂,他总怕自己看漏了什么。
所以就都带了过来,万一于渊想看一眼,没准能从这里面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呢?
但那位爷一直没说话,垂着眉目,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沈鸿把消息又扒拉一遍,从里面拿出几条,愁道:“今年北盛中部干旱,靠南这边又雨水多。好些庄稼都死了,有老百姓开始四处逃荒。”
“都逃到哪儿去?”于渊终于又开口问。
沈鸿马上说:“四处逃的都有,有的从中部逃到南部,再遭一波水淹,又折返回去。”
于渊问:“有往这边逃的吗?”
“有呀,南郡这边已经进来很多人了。”
于渊立马道:“给顾海传信,让他严格把控边关,不要放老百姓去南梁。”
沈鸿还没弄懂他的意思,有些无可奈何地道:“要是老百姓拼了命要出去,顾将军也不能把人都杀了吧?
毕竟现在北盛境内,天灾人祸,没人为老百姓做主,反而是南梁那边,一直在优待他们。”
于渊眼神深邃起来,声音也有些发凉:“你只管传话去,另外,让南梁的人盯紧些,看看那些已经过去的北盛人,或者原来在那儿的人,现在怎样了?”
沈鸿领了任务,从屋里出来,连夜就又出门去了。
于渊却也坐不住。
他从床上下来也往外走,正好碰到傻妮进来,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于渊抬手扶她一把,匆匆问道:“白姑娘在哪儿?”
他这次刚毒发完,身体还很虚弱,傻妮赶紧把他扶回床边:“你坐着别动,我去叫她。”
于渊“嗯”了一声,也没纠结,接着想他的事情。
白苏很快就来了,在他跟着叫了声“于爷”,被于渊手一指,点了旁边的椅子:“坐。”
傻妮已经退了出去。
说这种大事,她听也听不懂,在那儿反而可能让他们顾虑,所以她都很自觉地出去。
还会帮他们看着门,不让大小宝,或者别人靠近。
屋内,于渊问白苏:“你之前说的那个解毒方法,如何了?”
白苏眨了一下眼,“于爷,您是想用了?”
“嗯,如果能加快解毒的速度,就用。”
这下白苏有些尴尬了:“可能比现在的方法快一点点,但也可能没有您想的那么快。”
“什么意思?”于渊没有多的废话,看着她问。
白苏被他的眼神一盯,顿时就有些心慌:“这是种新方法,解的又是西域的毒,我也没太大把握。”
内里还在“嘀咕”:我也太怂了吧?于爷不是经常盯着大嫂看吗?怎么不见她慌?
于渊不知道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只听到白苏说这么没谱的事,加上有些心急,就问她:“那你可还有别的法子?”
声音有些凌厉,把白苏吓的一下子坐直了:“我……我现在还没有……”
于渊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但最终,他没有再说什么,让白苏出去了。
毒确实难解,不然凭着沈鸿这些年不断的努力,也应该早解开了。
但现在事关紧急,他也是真的心急。
他如果这样上战场去,敌军只要知道他中毒一事,专找他毒发后的时段进攻,就能很轻易地把他打败。
而他这个毒又不可能在军营中瞒住,时间太久,毒发时的动静又太大,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他用手撑住头,把沈鸿的消息在脑子里又过滤一遍。
很希望自己是多虑了,但凭着多年经验,他又清楚地知道,他的预料不会差太多。
如果北盛再不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