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妮也轻轻环住她,初时有些不自在。
可从安公主真情流露,喜极而泣的样子,还是令她动容了。
她曾经觉得的她可怜,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在身边。
现在自己却成了她的孩子,那种她曾经心疼过的可怜,也就有了依托。
母女二人紧紧抱在一处,直到李嬷嬷拿了吃食回来,才不得不松开。
从安公主哭红了双目,傻妮的眼眶也湿湿的。
两人目光一触,又不由的笑了起来,笑中带泪,泪里又有欣喜。
说了许多事,有关过去的,也有纯关心的。
虽然在没这么相认前,也都有说,但毕竟是有隔阂的,此时再提,母女心里都有所不同。
傻妮也没忘了她的正事,在从安公主说起她的过往时,她轻声讯问了,当年把自己送走,是否带了什么可证身份的信物。
“有,当时我让人送了金银给丁家,还有你贴身戴的一个金项圈,上面刻有你的名字,项希音。”
说到这里,从安公主又想到了丁老太的话,悲愤道:“不过,这些东西怕是早就不在了,那丁家连认都不认,定然也不会给你看到。”
傻妮却因为她的这些话,亮了眼睛。
“娘,我虽没有看到,但是大公子有看到的。”
她把于渊之前说给她的话,又转述给了从安公主。
至此,关于母女相认的所有信物,才算真正对的。
傻妮也真的确认了,自己真是南梁的人,真是从安公主的女儿。
她一时难以描述心里的感受,只是看着眼前的人,一直看着。
李嬷嬷活了这么大年纪,亲眼看过当年仪元皇贵妃得宠,又看到她失宠,被人害死。
看到她的孩子,四散在各处,忍辱偷生。
如今,终于看着从安公主认回女儿,母女团圆,内心里比她们还要激动。
她把手里的托盘放下,抬袖拭了拭眼角,轻声唤道:“公主,小郡主,快别站着了,坐下来说。”
经她一提醒,从安公主才意识到,从傻妮进门,两人都一直是站着。
她执了女儿的手,相携坐到桌旁。
没舍得放下,就那么一直握着她的一只手,哽咽道:“都是母亲不好,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傻妮摇头:“我没受什么苦,倒是母亲,嫁去西域这许多年,可还好?”
嫁西域这事,对从安公主来说,就是黑历史,尽管人人都知道,可她却不愿多提。
可眼前坐着的人是她的女儿,哪怕提了她最不想说的事,也是对她的关心。
所以她没有丝毫介怀,还安慰她道:“好着呢,现在也回到咱们南梁了,等把你接回去,咱们一家就团聚了。”
傻妮悄悄看她一眼,轻声问:“一家?还有……父亲吗?”
又是一个痛点。
从安公主差点要捂上胸口了。
还好李嬷嬷在旁边解围,笑着道:“是萧大将军,小郡主您的舅舅。”
傻妮赶紧应了,也把头垂下去,小声跟从安公主道歉:“对不起母亲。”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从安公主哪里会怪她?只是那些不愉快的过往,提起来就让人心怀恨,意难平而已。
她怕自己在女儿面前控制不住,露出了凶狠的样子。
此时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怕吓着她,赶紧拍着她的手背道:“无妨的,这些事情等咱们回去,母亲会一一讲给你听。”
傻妮“嗯”了一声。
片刻才又抬头看着她,轻声道:“可是母亲,我已经成婚了。”
从安公主:“……”
她就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那小子既然能找到这里,可不只是帮她把女儿认回来,他还想把自己的女儿带走。
从安公主年少是被人拆散逼婚过的,她深知这事有多痛苦。
自己既然受过一次了,就不想女儿也受一次。
尤其是,她从小因为没自己的陪伴,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她只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既然她喜欢那小子,刚好那小子也不是废柴,多带一个人回南梁又如何?
不过,这话她在心里想了一遍,并未说出来,而是问傻妮:“那你想如何?要带他一起走吗?”
傻妮摇头,嘴巴轻轻抿了一下,才小声说:“他应该不会跟我们走的。”
从安公主:“……”
这就过份了。
她做为丈母娘,没挑他的毛病,还愿意带着他去避难,已经很仁慈了。
难道他不知道,现在北盛人到处都在找他吗?
当然,这样的气话,她也是想想,怎么也不肯把这种情绪,加诸到自己女儿的身上来。
对她说话还是温声细语的:“音音,这事儿要不母亲跟他谈谈?”
傻妮把头抬了起来,眼里明显有顾虑。
心里还有矛盾。
不过犹豫片刻,还是道:“母亲,您既然找到了大丰村,是知道我以前在那儿的日子的吧?”
提起这个,从安公主脸都气白了。
傻妮赶紧从桌上,拿了一块点心,递到她面前,轻声道:“母亲,您从别人那儿打听的,可能只是一部分,您愿意听我说说吗?”
自然是要听的。
女儿主动与她说起过去,这是与自己亲近的一种方式,而且她也真想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又是怎么想的。
从安公主把那块糕点拿在手里,往嘴边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