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开口问了两次,自己若再不说,就显的娇情了。
而且万一她不再问了,那自己做这样一幅样子,不是白废了吗?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起了变化。
收了先前乖巧的笑,真真切切显出忧虑来,连声音里都掺了几分难过:“母亲,我是在担心于将军。”
从安公主的神色动了一下,话还是说的柔和的:“他现在不是好好的,我听说还在城里开了医馆。”
傻妮看着她摇头:“母亲不知,沈公子开那医馆,压根不是为了赚银子,只为给于将军配药方便。”
在从安公主的注视下,傻妮一五一十告诉她:“之前我就跟母亲说过,于将军他身中西域之毒,要常期用药行针。沈公子和白姑娘都是他随身的大夫。
只是,我们在南郡的时候,他用的药都有沈家帮忙,所以医馆药铺可开可不开。
到了这里,沈公子与沈家断了联系,从药材到银子都有所不足,才不得不开药铺的。”
从安公主马上说:“这些事你不用担心,他需要什么药,只要把药方写下来,母亲即可让人去购置。”
傻妮又连连摇头:“以前倒是有药方,也有一定的郊用,可是就在我与母亲相认之前,那药方突然失去作用,他的毒又每月复发了。”
说起这个,傻妮都不用刻意演戏。
她是从心底里担心又心疼于渊的,眼睛里不自觉就蒙上了一层雾气,声音也随之低了下去。
“他毒发时不但痛苦,还很可怕,前几天……前几天就又发了一次,他不得己只能跑出城去……”
从安公主本来看到女儿伤心,心里也正自难受,当下一冲动,差点都想请大夫来,好好给于渊看一看。
乍一听到“前几天”这样的关键字眼,又立马冷静下来。
“你是说,前几天他没回沈宅,是出城去了?”
傻妮点头:“母亲不知,那西域之毒异常可怕,他每次毒发见人就打,还可能会把人打死。
之前我们住在小灵山的时候,他为了不伤害到我,也总是住在山上。
中了这种毒本身就特别怕冷,可就算是大雪天里,于将军冷的连路都走不了,让人背着他,也会离开家去住在山里的,就是不想伤人。”
过去她也有说过于渊的毒,但只是简单提一提而已。
这回不光把毒的特性说了出来,还把毒发时的症状,以及于渊既是毒发,也会护着她的温柔,都娓娓道来。
旁边坐着的,就是她的母亲,傻妮一开始谋划此事时,还带着算计的愧疚。
可是随着时间的加长,随着她心理的变化。
她其实已经从心底里,认下了自己的亲娘,她希望与她好好相处,而这种好相处里,也包含一家团圆和睦。
只不过她的一家人里,是包含于渊,沈鸿他们的。
此时跟从安公主说起这些,语意里已经没有之前谋算的想法,全是真真切切的肯求。
“母亲,他这个毒已经有数年,药石用了无数,却一直未解,反而身子因为这毒,越发虚弱,我……是真的担心。”
她从椅子上下来,缓步走到从安公主面前,身子一曲便跪了下去。
“母亲,我知您对他不太满意,也想把我留在这里。可于将军他是我的夫君,对我极好。我如果不能报答他的恩情,那我肯定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那我留在母亲身边,又有几分真情呢?”
从安公主被她的话说的心似潮涌。
她经历过太多事,是与非自有衡量,也非常清楚女儿说的半点没错。
音音若果真一见到自己,就把身边的人都甩开,高高兴兴地跟她回来。
她当时会很高兴,可难免也会有所失落。
一个人的性情是很难改变的,她记不得别人的恩情,未必就会记得自己的。
如果自己一直给她好的日子,那她也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倘若自己给不了她好的日子,那这女儿就是白找回来了,最后一样会走。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当初才把这么多人,一块带回到丰安城。
但到底是亲女儿,舍不得她离开,跟别人走呀。
她把身子往椅背里靠了靠,片刻才道:“你刚说的这种毒,我在西域是有听说的。”
只这一句,底下跪着的小丫头,一下子就把小脸抬了起来,眼睛里像突然装进了满天星辰,熠熠生辉。
她的樱红色的唇畔,快速动了一下,虽没打断她,但眼神里又装载着满满的期盼。
从安公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淡声道:“这种毒是西域王室秘制的,听说中的人大多抵不到一个月,就会抓狂而亡。就算能成功活下来,也会被别人想法弄死,因为没人能抵得过他的疯狂。”
这情况已经跟于渊的吻合了。
若不是沈鸿数年如一日的给他解毒,他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毒发越无敌,毒过之后他就越会内疚。
若他真伤了无辜的人,就算别人不杀他,他自己也会不想活在世上的。
傻妮跪着往前挪了一步,手已经放到了从安公主的膝头上:“母亲,于将军也是如此,求您想办法救救他。”
傻妮如此,从安公主的心便又软又伤。
她弯腰托着傻妮的胳膊,把她从地上带起来,就安置自己身边的圆凳上。
“这个毒,我并未听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