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恶心!”凤乘鸾经脉的损伤尚未痊愈,如今看到自家姐妹,竟然生生被制成尸偶,一股怒火涌上胸口,整个人便是一阵眩晕。
她抓紧长凤刀,站起身来,“温卿墨,我只当你还就救!看来今日我是来错了!”
“哈哈哈……”温卿墨坐在尸偶旁边,笑得更如一尊妖魔,“既然你这么相信我,就再给你一次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机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马上离开这里!”
凤乘鸾望向他身边,栩栩如生的凤如仪,想到她第一次进销金窝中,隔着玄殇大旗见他时,身后的那几个假人,心头一阵恶寒,“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不会准你就这么毁了百花城!”
她拖着刀,向小筑门外迈去。
“你连自己都要人救,还想要拯救苍生?呵呵呵……”
身后,是温卿墨凉如寒冰地狱样的笑声。
“放心,百花城还有用,我暂时不会毁了它。但是小凤三,来日你在北辰若是走投无路了,可以回来找我。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做我最漂亮的玩偶,我就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暗城的黑金,可是无所不能!”
他的声音不高,只确定她能够听见。
竹林中的地上,长凤刀划过,留下深深痕迹。
温卿墨的笑,留在脸上,好生寂寞。
他抬手摸了摸凤如仪冰凉僵硬的脸,幽幽一叹,“看,我又把她吓跑了……”
这时,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殿下,宫里那头的事,已经妥了。”
“好。”温卿墨起身,重新回到绣架前,手指细细轻抚绵密的丝线,“放你们一条生路,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
凤乘鸾离开别苑时,脚下踉跄!
她竟然在太庸山顶时,还曾为他出身的不幸而心软!
她刚刚还天真地以为,他散播疫病,可能是受了沈霜白操控,身不由己,想与他求一份解药。
却没想到,原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亘古变的真理!
她竟然天真到会对一个异类有怜悯之情!
在他的眼中,心中,人命不过是蝼蚁,生杀予夺,全在一念间!
如仪……
凤乘鸾承认自己是仓惶逃走的。
凤如仪活生生的站在那里,却又是冷冰冰的。
那情景,实在是比亲眼见了她的尸首更加恐怖!
可现在没能拿到解药,百花城的疫情,该如何控制?
她失魂落魄,行至路口,便见一袭白袍从街角拐出。
“娘子。”阮君庭依然是人畜无害的笑,却笑得有些凉。
“玉郎,你怎么在……”
凤乘鸾话没说完,后脑一痛,便被人敲晕了。
夏焚风晃了晃手腕,“王爷,搞定!”
他这一凿,可是牟足了劲儿的。
“扛走。”阮君庭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收了,转身绕过街角。
那里停了一驾马车。
夏焚风扛起凤乘鸾,将人咕咚一声扔在车上,阮君庭也不看她一眼,就让她在车厢的地板上趴着。
“启程。”
“是。”驾车的是秋雨影。
马蹄扬起时,夏焚风跳上车,“殿下,咱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人劫了,等小王妃她醒来,恐怕摁不住啊!”
里面传来阮君庭凉凉的声音,“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在哪儿,她在哪儿,去留,何时由得她做主。”
车子疾驰,直奔百花城北门。
阮君庭从车帘后看了一眼温卿墨的那座别苑,一双凤眸轻眯。
之后又看了眼趴在脚边的凤乘鸾,将目光挪向别处。
假装看不见她!
外面,秋雨影和夏焚风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王爷吃醋了!
在别的男人家门口逮到自己媳妇,没当场拆房子算是客气的。
不过他也就是嘴上狠一狠。
等小王妃醒了,稍微一撒娇。
保准一秒怂!
……
马车出城半日,行在官道上,一路向北。
凤乘鸾在晃晃悠悠中醒来,第一反应是用手护在肚子上。
之后,眼前是阮君庭雪白的鞋子。
她身上,披了他的外袍。
人,却还趴在马车的地板上。
他坐得方方正正,俯视着她,皮笑肉不笑,“娘子,醒了?”
凤乘鸾揉着后脑,爬坐起来,“我怎么了?”
“娘子晕倒在大街上,被人捡了,送回府中。”阮君庭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
“哦,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替我寻大夫,看病。”他回答地一板一眼,连最后一点笑意都懒得装了。
走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外面已是一片暮色苍茫。
秋雨影回头,“王妃,您醒了?”
“我们离开百花城多久了?”
“已有半日路程了。”
“什么!不行!快回去!”
“不能回!”车厢里响起阮君庭冷冷的声音。
凤乘鸾唰地扔了车帘,“阮君庭,百花城大疫将至,百万百姓,人命关天,我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走了!”
阮君庭面容不动声色,嘴角微微一勾,“百万百姓,与你何干?”
“那都是人命!而且我爹、娘、二哥他们都在那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你留下来能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