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哪种情况,她都是为了保护舒萍。
肖楼温言问道:“梅阿姨,您跟舒萍阿姨关系一定很好吧?蕊蕊是您看着长大的妹妹,舒萍阿姨对您来说,是不是也像妹妹一样?”
这句话触及了内心深处的柔软,梅老太太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片刻后才红着眼睛说:“小萍也是个可怜人……当年,李哲民其实在和小萍暗中交往,没想到生日当天发生那种事,蕊蕊无辜受到了牵连。男朋友在酒后睡了闺蜜,小萍快气疯了,很果断地跟他分手……”
聊起那件往事,梅老太太的双手止不住的发抖:“为了不让蕊蕊难过,小萍没有告诉她自己和李哲民交往过的事情。蕊蕊和李哲民结婚后,小萍去医院,检查出自己也怀了孕,她当然不肯要这个孩子,结果,做手术时大出血,伤到身体……医生告诉她,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肖楼和虞寒江:“……”
没想到,舒萍因此不能生育,李哲民真是害人不浅!
梅老太太哽咽道:“她后来嫁给一个医生,那医生经常家暴她,她那几年过得很苦,最后她老公死了,她收养了一个女儿,这才慢慢地好起来。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女儿身上,尽心尽力地培养这个女儿,但谁知道……她的女儿居然和李哲民的儿子走到了一起!”
李默和女儿在一起的事情,就是压倒舒萍的最后一根稻草。
梅老太太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肖楼伸出手,轻轻帮老太太拍了拍脊背,柔声说道:“阿姨,所以您是觉得,舒萍这么多年不容易,想替舒萍顶罪吗?”
梅老太太摇了摇头:“胰岛素确实是我打进去的,真要说的话,我就是凶手。”
虞寒江微微皱眉:“也就是说,凌晨三点四十,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舒萍要杀李哲民,所以从她手中抢过了凶器,亲自动手,好让她不犯下杀人的重罪?”
梅老太太立刻严肃地纠正:“舒萍只是把注射器和胰岛素交给我,她没有杀李哲民,你们别胡说!是我找她要来胰岛素,亲自打进李哲民的身体里的。这件事,刘宇明也可以作证。”
如果这话是真,舒萍只能算间接提供作案工具,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梅老太太会动手杀人,以为对方借胰岛素只是自用,那么从法律上,她就可以洗清罪责。
梅老太太,这是下定决心要承担一切了。
果然,老太太笑着说道:“为了李哲民这样的人渣,赔上自己的命,不值得,让我来就好了,反正老婆子也活不了多久,我还想早点去看看蕊蕊。”
肖楼忍耐着心酸,轻声问道:“您说自己活不了多久……是诊断出什么绝症了吗?”
虞寒江一怔,这个细节他倒是忽略了,还以为老太太所谓的活不了多久,是指自己年纪大。
梅老太太有些意外地看了肖楼一眼,点头道:“没错,我已经是骨癌晚期,跟蕊蕊她爸爸一个病,活不过半年。当初,是我坚持把李哲民招进公司的……唉,大概这就是报应。”
肖楼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虞寒江也沉默下来,他见过很多凶手,可是,面对这位骨癌晚期的、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他却没办法继续冷漠地逼问对方是不是顶罪——她就是要顶罪,那又如何?确实是她动的手,从证据、道义、法律,各方面来讲,梅老太太都是直接导致李哲民死亡的人。
她的生命只剩下半年,一晃眼就没了。
她最后能做的,大概就是替舒萍带走李哲民这个人渣。
***
肖楼亲自将梅老太太送出办公室,老人家一边走、一边咳嗽,脚步蹒跚,目光却很坚定。
她走到3号房间时,舒萍从屋里出来,红着眼睛轻轻抱住了她。
梅老太太笑眯眯地拍了拍舒萍的肩膀,凑到舒萍的耳边,道:“小萍,你要想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在等着你照顾,你的女儿那么优秀,她不会希望,自己的母亲变成一个杀人犯。”
舒萍哽咽着点点头,转身看向虞寒江和肖楼时,这位精致漂亮的女人,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缓缓说道:“最后要调查的,就剩我了吧?”
肖楼带着她转身来到办公室。
这次的审问,舒萍出奇地配合,虞寒江都没开口,她就主动交代道:“对不起,我之前骗了你们。事实上我从来没把女儿介绍给李哲民的儿子,是他儿子主动追我家晓萌的。”
虞寒江低声道:“今天凌晨发生的事,再详细说一说吧。”
舒萍深吸口气,冷静地说:“三点十分我起床去厕所,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发现一只耳钉不见了,我想起来好像是晚上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丢的,我就去餐厅找,可惜餐厅太黑,找很久都没找到,我就回去6号车厢。大概三点半左右,刘宇明带着灯去洗手间,我当时在他对面的洗手间里。”
“因为吃坏肚子,我在洗手间待了大概十分钟,出来的时候我在走廊碰见正好起夜的梅姐。她让我把买好的胰岛素和注射器交给她,我就给她了。”
“她转身回屋,我发现2号房间的门开着,就想着偷掉李哲民的胰岛素教训他一下,于是我取下他的包,把他的胰岛素笔给偷走。再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清楚。”
显然,梅老太太和舒萍,凌晨的时候已经串好了口供。
半夜起来偷胰岛素这个理由太牵强,但如果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