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宝和丁爽在楼下喊吃早饭的时候,冰灰摘掉耳麦,端端正正地站了起来。
像和爸爸请假“我写完作业了,想下楼玩一会”的乖小孩,冰灰用他那张大美妞的脸对着队长霸霸,瓮声地严肃汇报:“大哥,我完成任务了,实在是太饿了,想下楼吃饭。”
见老大笑着对自己摆了摆手,冰灰就松了口气,乐颠颠先下了楼。
白翼则是很有自知之明地又撸个音阶,还弹了段经典riff,才有底气地把贝斯放下。
实在忍不住八卦了,他朝楼上挤眉弄眼:“人呢?臣臣,他不下楼吃饭?”
容修眼里有笑,“在睡。”
“……噢?!”
“把你那个贱表情收回去。”
“呃……”
小客厅里诡异地陷入了安静,哥儿俩交换了眼神。
过了一会。
“没有,什么也没有。”容修这么说,随后避开视线,看向飘窗的方向,“没到那个地步。”
“唉。”
“……你叹个什么气。”
两人别扭地默了默。
白翼欲言又止,挠了挠他的板寸,干脆直接问:“我说,布加迪威龙追了你这么久,你到底对他有感觉吗?”
容修斟酌了下,“有。”
“真哒?有感觉?”白翼两眼放光,从沙发上跳起来,刚要欢呼,又顿了顿,原地转了一圈,伸出一个拳头举在了容修眼前。
容修垂眼看他,“想动手?”
白翼笑得意味深长,突然“啪”地弹出一根指头直直地立了起来,“有没有像这样?”
什么鬼,细溜溜的……
容修黑着脸:“胆子大了,你在讽刺我?”
“啊?形态,就是个形态,打个比方。”
简直不忍看。
容修闭了闭眼,别过头看向别处:“别问了。”
“什么别问了,我正在给你确诊啊,难道你想一辈子当个残次品?”白翼激动地说。
“能不能别‘残次品、残次品’的叫不停,你以为你正在和谁说话?”容修坐在沙发上捏了捏拳头,好像每次和白二聊这个话题都会打从心里产生一种破坏欲。
被兄弟逼问隐私的感觉很微妙,他觉得有点好笑,还有点恼意,还参杂着一丝温暖。
见容修尬窘的保持沉默,白翼并不打算放过他,神秘兮兮地凑上前,“喂,问你呢,你们……那个,试过了?有没有反应?”
容修闻言微微一怔,眉心轻轻蹙起又淡淡松开,不知回忆到什么场景,眼光愈发地迷茫困惑。
沉默了半天。
容修坦然:“有过。”
“真的吗?!”白翼乐了,急吼吼地捉住他的肩膀,“然后呢,然后?”
“什么然后,他一头热,讲也讲不听,翻来覆去……咳,”酝酿了下,他想了想,眼底似乎染了些许红,“没羞没臊,缠人得紧。”
“翻,什么,覆?”白翼呆了呆,嘴角笑意越来越大,一点点在脸上蔓延开来。他一脸姨父笑,细细打量对方神色,那股子浪荡笑容越发的贱了。
容修僵着表情:“你在幻想什么?”
白翼慢吞吞地说:“没想到顾影帝在床上居然是那么带劲儿的吗?”
容修:“……”
他到底幻想了些什么?
“那,你呢?感觉怎么样,终于爱上了?”白翼眼睛发光,追问,“合拍了吗?喜欢吗?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
“你在说什么,”容修眼中闪过迷茫,“只是感觉罢了。”
“啊?”
“谈不上爱不爱的,没那回事,和你说不清。”
“啥啊,不是我说你,矫情啥?”白翼啧了两声,“是爷们不,男人犯拧巴可真恶心,看人家臣臣多主动,你能不能有点儿爷们样啊?”
容修垂眸不言语。
顾影帝的确很主动。
回忆两人相识之后,顾影帝都对自己干过些什么之后,更是叫人臊的慌,实在面对不了,也没有颜面和白翼聊这个。
不能聊,是因为它和爱情无关。
在容修看来,爱情是神圣的,顾影帝对他做的那些是什么,一点也不神圣!
良久,容修的唇角莫名勾出一抹调笑来。
只听那把好听的嗓子缓缓说:
“两年前的秋天黄昏,在莫斯科圣瓦西里大教堂附近,一对中国老夫妻向我问路,七十多岁了,老爷爷坐在轮椅上,老奶奶推着他往前走。当时,我站在广场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很久,迎着夕阳,踩着落叶,那个画面至今忘不了——在我的印象里,那才是爱;身体上的感觉,只是化学反应罢了。”
白翼听他说完,面瘫着脸。
噎了一会,才问:“就是说,你想等老了再爱,玩个夕阳红?”
“并不是,而是老了才会知道,陪自己走完一生的那人到底是谁,我只承认爱他一个,否则对他不公平。”
容修笑着说。
那笑,煞是撩人。
不同于以往那么魅惑人心,也没有平日里的疏离或矜持,却从迷人的笑眼中倾出了一股子毫不掩饰的温柔,泛着甜蜜,微窘涩,却极其滚烫,热烈,还有道不尽的雀跃。
“……”白翼都有点看呆了。
谈论“爱情”时,容修露出了少年本色,连真正的少年时期也不曾有过的表情。
陪一个人慢慢变老,一生只爱他一人。
年轻时,或许有过客,或许曾动心,但他不承认那是爱情。
——就像在顾影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