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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挡得住小伙子的力气。

“收下吧大妈,当年要不是咱们,邻里邻居的方圆一里地,也不会没个帮忙的,”大梁笑呵呵地说,“我记得那时候,有天下半夜,我和白翼在门口哭饿了,您还给咱俩摊了鸡蛋饼呢,那料真足,全是鸡蛋,还放了火腿肠儿。”

容修一听这事儿就哭笑不得,瞪了大梁一眼。

还好意思说?

当年,在人家门口连哭带闹,作了半个月的妖,结果,作妖的不好好作妖,下半夜作饿了,商量着去哪吃点饭,不过,这一片下半夜一片漆黑,连个小面摊也没有。被作妖的一听外头怎么没动静了,趴窗根听闲话,一听俩孩子饿了,老太太赶紧摊了半盆鸡蛋饼,于是两人狼吞虎咽把饼吃了,补充了体力继续作。

槽点太多了,双方全是逻辑错误。

不过……

唯一不能去吐槽的,就是人心。

攻人攻心。

蓝牙耳机传来张南的声音:“他还站在那,豆腐摊旁边。”

“您和伯父别忙太晚,回去做顿好的,”容修说,“天热了,肉搁不住,鱼还活着,晚上就吃了吧。”

老妇人不知想起什么,扭头望向煎饼果子推车上的蛋糕盒,仿佛想到什么,连忙过去要打开盒盖。

容修在背后捞住她的胳膊:“伯母,外面不干净,您回去再开。”

老妇人不听,眼眶里蓄了泪,开了盒盖一看,果然又有叠了一卷的钱,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你们这些孩子,让我这老太太没脸活呀!”

大松躲在人群里,他将帽檐压得很低很低,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

“来份蛋炒面。”从崇文里小胡同出来,大松失魂落魄,来到一家小面馆。

还没到中午饭口时间,面馆里只有零星三桌客人。

多日处于奔波劳累、精神紧张的状态,大松浑身无力地在桌上趴了一会,朦胧的视线里,看见进来两个男的。那两人在邻桌坐下,招手问老板点了两份面,也不互相聊天。

余光里,面朝着这边的男人表情冷酷,胳膊肌肉鼓囔囔的,时不时地往他这边看过来。

大松绷紧了背脊,屏息凝神地垂着眼,心脏咚咚跳动,直到老板把炒面端上来,他才缓过神,掰开筷子埋头慢吞吞地吃。

有人要害我。

怪不得一直感觉好像有人跟踪自己,这种感觉一点没错,大松压低了帽檐,连夹克的衣领也立起来了。

大夏天的穿一身黑,还是长袖夹克,一看就让人起疑,老板娘坐在吧台里歪头瞅了他好一会。

这家蛋炒面是大松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离当年念的初中近,晚上放学时经常来吃,后来妈嫌面馆贵,就跟着他来吃了一次,回家试着做了几顿,很快就做出和小面馆一样的味道了。

大松最喜欢吃他妈妈做的蛋炒面,他吃了十来年,此时嘴里就是这个味道,却味同嚼蜡,想起刚才在菜市场见到的爹妈,乍一眼看去差点没认出来,才八年,两人还没到六十,怎么就老成那样了。

父母旁边的那个高个儿男的,大松曾偷偷见过一次,被判定无责任之后,在千秋墓园山根底下。

大松在小面馆里耗了一个来小时,照常理说,面馆换桌率很高,一顿饭没有吃超过半小时的,但是他吃了多久,邻桌的那两个人就吃了多久,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直到快中午了,来面馆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多,那两桌的炒面早吃得差不多了,半天赖着不走,老板娘的脸色不太好,盯着大松开了老半天,忽然觉得那人有点眼熟。

大松把最后两根面条夹到嘴里,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放在桌上,余光望向老板娘那边,又微微侧头看向邻桌那两个男人,趁着一伙中学生进来的时候,站起身就跑。

“哎?没给钱呐!”老板娘在吧台站起身,“老头砸,他没给钱啊。”

门口的学生们被推一个趔趄,回头望向吃小面馆霸王餐的男人。

“他的在桌上,我们的在这。”张南把钱放在桌上,和诸葛辉紧跟着出去了。

出了面馆,诸葛辉笑着望着踉踉跄跄跑远的背影:“南哥,追吗?”

“不追。”张南拿出手机,发了个语音信息。

*

这晚,容修去了一趟王洛家,奔驰威霆开进龙庭国际时已是午夜了,乐队兄弟们都没有睡,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聚集在二楼小客厅插科打诨,而是在地下排练大厅发疯似的排练。

往常能登台时,一听老大要盯着大家排练,都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如今离开了舞台,才意识到镁光灯之下的那片小天地有多珍贵。

容修站在家门口,迎面看见为他开门的人,对他颔首:“回来晚了。”

“吃了吗?”劲臣给他拿拖鞋,“白翼他们在地下室排练。”

“不吃了。”容修抬步进屋,穿过门廊,经过客厅,没有下行到地下排练厅去,而是脚步轻缓地径自上楼梯,一直往上,劲臣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上到三楼,他才开口,“冲个澡,你先睡吧,我去写歌。”

“好。”劲臣站在原地没动,看他去更衣间换了身睡衣出来,进浴室冲了个战斗澡,然后开门出去了。

这晚容修去了琴室,之后再也没有从那个黑漆漆的私人领地出来过。

劲臣在清晨时推开琴室的门,远远地看见容修在布艺沙发上和衣而眠。

幽暗的琴室里,铺了满地的乐谱,乐器摆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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