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之前买途乐时,劲臣表示过,要送给容修一辆车,但被对方直言拒绝了。现在看来,劲臣还是完全没有听话啊。
影帝先生或许有些偏执,不然怎么会等一个人等了十年?
再加上骨子里的天骄三代,不论在那人面前多么温驯,到底也有他强硬任性的一面。
像水。
容修在梦里就梦到过《牧神午后》,梦见自己成了牧神,身边的劲臣则变成了水精灵——嗯,总之他不会承认的,那个场面有点色,先不提这事……但,在容修的潜意识里,顾影帝这个人,并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顺承。
就像水。
能成绕指柔,也能起三层浪;能滋养生息,也能毁灭一切。
究竟是不是这样?说不准,反正劲臣眼下还没在他的面前表露过一丝一毫的反叛或忤逆,或许永远也不会。
劲臣向来目标明确。
——只有目标绝对明确的人,才会节省下彷徨试探的时间,把耐心和精力用在战术分析和技术手段上。他知道,面对铜墙铁壁一般的强守,只有迂回、渗透、怀柔才是有效进攻。
和容修的“克制”完全相反,顾劲臣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一定要得到。
打从少年时期,遇见容修的那天起,一些荒谬的念头就升起了,很难从劲臣的脑子里消除掉,没有人能让他改变,或放弃,连他自己也不能。
喜欢他,想要他。
想和那人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年少的劲臣知道,这个念头是错误的,扭曲的,不正常的,甚至是变态的。
但是,它如此的清晰,鲜明,富有活力,让人激动快乐;它来得迅猛无比,热烈,浩瀚,汹涌澎湃,犹如海面上的龙卷风一般盘旋升空。十年来,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席卷呼啸,搅得他神魂颠倒,兵荒马乱,整个人都一团糟,至今依然没有停歇。
就算对方一次又一次地拒绝自己,也没有停歇过。
就算明明知道,对方和自己不一样,再这么坚持下去,很可能会害了对方,会把对方拉下深渊,和自己一起脱离正轨,万劫不复。
但还是没能停歇。
好在这一次,容修没有拒绝——大约是金州演艺的这块绊脚石终于可以移开,从刚才二人通电话的语气听来,容修的心情似乎非常好,而且并没有提到要退掉这份价值七百多万的礼物。
再没有什么比对方的“接受”更令劲臣欢喜了。
他很高兴,来到厨房后,劲臣习惯性地先向窗外的夜景望去。
不同于从前,他再也不会在午夜时分坐在卧室的窗台上看街景了,多少年,他一坐就是一夜,直到天亮时,他才发现,他根本不记得他一整夜都看见了什么。
现在,他仍然喜欢看夜景。他站在开放厨房,往窗外望。龙庭别墅不像东四的高层公寓,这里的窗外很黑,房屋稀疏,楼间距很远,没有奔流的车辆,也没有繁华的马路。他只能依稀看见月光和树影,眼前乌漆嘛黑,什么也没有。但是,他是真的在看风景,因为他的心里有风景。
将近零点。
对于等待爱人下班回家的男人来说,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而已。
正值盛夏,龙庭院子里树木茂盛,花朵芬芳,他开了窗,看了一会庭院灯,计算着容修回来的时间,然后为他准备宵夜。
劲臣在厨房炖上了牛肉,酱汁也准备妥当,手擀面很劲道,放在一边备着,然后去主卧浴室冲了个战斗澡。
冲完出来穿着睡衣,开了一罐冰啤酒,他本想打电话给容修,问他大约几时能到家,可毕竟深夜开车不安全,不想让对方分心,况且自己又不是女人,总打电话催想什么话,于是作罢。
从井子门到龙庭,平时深夜不堵车,只要不到半小时就能到家,眼下已经过去半小时。牛肉汤浓郁的香气飘在客厅,但容修还没有回来。
每次都是这样,容修不回来,面条就不会下锅。他实在做不到先把面煮好,自己则回卧室休息。就算是劲道的手擀面,泡在锅里也会稀烂,盛在碗里就会坨掉,那样口感会大打折扣。
只要他说他会回来,劲臣就会一直等下去。
好在是明天午后的飞机,不用赶早,中午到机场,时间上绰绰有余。
从明天起,就要开始小半个月的意大利之行,又要和他分开一段时间。
劲臣关了厨房的火,坐在大客厅,喝光了那罐冰啤酒,靠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凌晨十二点多,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事实上,容修挂断电话之后,就往龙庭的方向开,只是路上停了一会车,耽搁了回家的时间。
友情专场结束之后,乐队请客吃宵夜,容修没有去。
其实,说“宴请”就见外了,都是圈内兄弟。
虽说队长不到场,但沈起幻还是再次谨慎地确认了用餐地点。容修在回龙庭的路上,接到了沈起幻的电话。容修表示,既然是宵夜,太正式了不妥,要保障安全卫生,另外,也不能寒酸了。
“说好了去撸串,正往二麻子烧烤开呢,都是兄弟不用客气。”白翼说,“之前打了电话,都订好位子了。”
就快开出井子门时,容修把大辉停在了胡同里。他语气强硬:“不行,换一家,我给你们联系地方,你等电话。”
白翼一听就急了:“大哥,你王子病又犯了?难不成去京城饭店、钓鱼台国宾馆?我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