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家晚宴的三间正房, 基本是不对外开放的, 只有楼老板才能对正房进行安排。
就连吃过两次楼家菜的钱芊, 也是对三进院的这间正房规格感到有些打怵。
钱芊表情带笑,心里却有点突突,环视四周, 正房古色古香,大气敞亮,乍一看并不那么华丽,但一细看,每一处细节都风雅——花瓶、盆栽、雕饰……到处都透露着一种复古奢美。
孔鑫昶也不坐主宾席, 一群平时插科打诨的年轻人, 在这样一间复古又讲究的房间里, 竟不自在地讲起了传统规矩。
两只崽崽虽然平时不爱读书,但正儿八经的华夏子孙,哪有不懂这个的,两人任前辈们谦来让去, 自己则闷声不吭地在离门儿最近的末位椅子边站好了。
孔鑫昶入职之后就是个场面人,沈起幻这个商人之子更是讲究,两人推来搡去,一个“你坐你坐”, 一个“你请你请”。
白翼和凌野两人则是闭着嘴,站在一旁, 应接不暇。
窗边的小茶桌前, 容修和楼老板聊了一会家常, 楼管家很快就匆匆赶到了,身后还跟着他的儿子和伙计,手里端着上好的茶水。
楼家规矩是“没有菜谱”,但楼管家还是仔细询问了席面儿上有没有忌口。
容修闻言便是一愣,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问自己了,几个月以来,外出用餐时,顾劲臣和丁爽至少有一个会在他身边,这些事情都是由他们打理的——
每次出去吃饭时,他们都会仔细叮嘱餐厅服务员。如果不这样的话,容修就会一声不吭,就算服务员端上桌的菜他全都不能吃,他也只是不着声色地和旁人聊天,全程佯装夹菜,并不进食,饿着肚子,完全不会挑剔。
不过,容修并不打算多说,只说:“没什么忌口的,主食给我们上阳-春面吧,不放鸡蛋。”
楼管家听后就有点诧异,来楼家吃“面”的不是没有,蟹黄的,龙虾的,楼家也不是没有,但吃苏式汤面的还是头一个,清汤清水的,几乎不需要提前准备……
没等楼管家应声,只听那边白翼回头说了一句:“菜里头,能不放蛋的就不放蛋,我不吃蛋,会过敏,什么蛋都不行,都会过敏。”
容修挑了下眉,又看向管家,他知道楼家不少菜品都是提前备上的,于是说道:“麻烦了,配菜里如果有蛋类,知会我们一声就好。”
管家认真记下了,这方面可马虎不得。
事实上,容修非常忌讳别人知道、掌握他的弱点——当年,他只是发个烧罢了,小小一颗水煮鸡蛋,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汝之蜜糖,吾之砒-霜,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好在不是肉过敏。
三人寒暄时,楼老板时不时地往餐桌那边望一眼。
沈起幻、孔鑫昶、钱芊三个年轻人,楼老板在此之前是见过的,其他的乐队小伙子们,在容修的介绍下,他也都认识了,并暗暗记在了心上。
此时,餐桌前热闹极了。
容修没过来,谁也没有落座,孔鑫昶和沈起幻也没谦让出个结果,所有人都站在桌前,没一个坐下的。
“容少请放心,晚餐就由楼管家亲自安排,”楼老板说道,“这会儿厨房也闲下来了,我会让他们拿出看家本事,以后要常来啊!”
“那就却之不恭了。”容修说着,转头看向朋友们,见他们一个个杵的都在桌前,便道:“都站着干什么?坐。”
说完,阔步到桌前,在正对着房门的主位,理所当然地坐下了。
所有人似乎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孔鑫昶,他简直觉得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
都知道容修在忙“可乐杯开幕式”,还有要事拜托孔鑫昶帮忙——如果容修刚才坐得再稍微往旁边一点,把他捧到了上位去,不管事情办成,或办不成,今天这顿饭,恐怕孔鑫昶都没法轻松吃进肚了。
“小鑫,坐这。”容修朝呆立在桌前的孔鑫昶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坐在自己的右手边,又对白翼说,“老白,小鑫明天休假,能小喝两杯——你陪他少来点儿,我不饮酒,你们适量,高兴就好。”
白翼瞬间会意,咧嘴一笑,往孔鑫昶身边一坐,“老大放心,都是自家人,肯定陪好。”
容修说完,又看向沈起幻,“老幻,照顾好芊芊,小姑娘怕生。”
“我?我才没怕生呢,”钱芊在下手偏位坐了,“再说了,大家哪里生疏啦?我可是钱塘的小股东,今后还靠哥哥们给我赚嫁妆呢!”
“是是是,小富婆,快坐。”容修笑道。
在场众人闻言就都笑了。
附带一提,钱老爷子把钱塘40的股份交给容修时,容修当时是十分拒绝的,不过,老爷子开玩笑似的说了两句话,让容修妥协了。
老爷子说:“只有给了好处,才会更信任;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小修啊,以后,你不是给我打工,你是在给自己创事业啊!”
不得不承认,俗话说得果然没错,人老成精,再没有比老家伙们更精明的商人了。
另外40的股份,依然握在老爷子的手里,剩下的20,则在钱芊成年礼时就转到了她的名下。
就在钱老爷子打算把钱塘交给容修管理时,曾经问过钱芊的意见,钱芊表示:没有意见,又不是什么上市大集团,她还真没把这点股份当回事。
钱芊的父母是外交相关部门的,多年来满世界地跑,不怎么关注这个女儿。钱芊从小一个人长大,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