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琥的表情慢慢地收了:“…………”
口气大啊,小三万呢,三线城市能兑个烧烤摊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
——刚才那帅哥说什么?
——对赌?
围观人群这才反应过来,“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开局了啊!哥们!这边下战帖了哎!!”
“来了!来了来了,怎么回事?”
“跟他赌!”
“琥子别怂,跟他死磕!”
群众们早就习惯了看这种热闹,不过一直以来都是乐器街舞battle,没想到还有赌这个的。
嘿!新鲜!
在同仁们的起哄声中,岳琥一时竟有点懵,色厉内荏地呲了呲牙,“cnmd,”当街摔咧子,一挥胳膊:“滚滚滚!听你放屁呢?”
“你不敢?”容修问。
“……”岳琥气急败坏地瞪着他,眼前这个男人来历不明,英俊的面容上明明带着笑,但在岳琥骂咧咧之后,浑身气场却仿佛骤然间笼罩了一层冰霜,大春天感觉寒气逼人的。
岳琥紧盯着容修的眼睛,张了两次口,才干哑地喊出声音,喊话时也没把视线从容修的脸上移开:“大武,把调音器拿过来!妈的!麻利儿的!”
大武那边早就准备好了,颠颠跑过来,手里拿着半个巴掌大的黑色小仪器。岳琥背着电吉他,往前探了探身,琴颈往大武身前一递:“给老子夹上!”
“哎!!”
大武把电子调音器夹在琴头顶端。
周围看热闹的金属爱好者们都来了精神。
先拨的6弦,就是最粗的那根低音mi。
调音器的蓝色屏幕上数字和字母变换,屏幕也变成绿色,显示的是6e,音是准的。
“哼。”岳琥冷笑。
再往下,5弦,5a,绿色,也没错。
“忘了告诉你,兄弟,哥昨儿晚上刚调的琴。”
岳琥说着,窃喜地抬起眼,朝容修比出一根小指,各种邪魅狂狷,各种虎躯一震,用看死刑犯的目光盯了他一会,然后随手拨动了一下4弦。
随后,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整个琥都愣住了。
众人:“……”
调音表上,仍然是蓝色,指针竟然往右歪了点?!
“我去!!我了勒个去!”
“真像他说的那样?!”
“怎么意思,高了低了?那个横竖都是二的符号我不懂。”
“高了,#d,对,没错。”
“琥哥刚才只弹了个前奏吧,这么吵都能听出来?”
“不可能,失真和混响都开了,太噪。”
“我操,这要是蒙的,蒙的也太准了吧?”
“……”
在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中,岳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紧盯着泛着蓝光的屏幕。
操特么的,怎么可能啊?
昨晚调弦的时候一点不差的啊!
他心里翻江倒海,忙又反复拨了4弦几下,这次拨片和手指都用上了,调音器仍然没有什么变化,显示的是#d。
“操,算你走了狗运。”
还有什么比科学仪器更有说服力?
连争执的余地也没有,只能被按着脑袋认倒霉。
岳琥小声咕哝“点儿背”,回手拨了一下3弦,音没错,可见并不是调音器出了问题。
再拨1弦,是1e,也没错。
紧接着。
他的手指顿了顿,慢慢地挪到2弦上,看向眼露笑意的容修。
仿佛一局庄荷刚发出最后一张明牌的赌盘,在场看热闹的年轻人们静下来,无一不迫切地想知道,两人最后的那张底牌。
然而,岳琥却有点打怵了。
世界之大,真的有很多耳力好、音感棒、天赋佳的音乐人,肖邦还七岁创作呢,身为主音吉他的岳琥心里很明白这一点。但是,对他来说,那些人太远了,他们生活在话本传奇里,生活在百姓笑谈里,和自己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啊。
被周围气氛带动得紧张起来,他回想了一下刚才solo的前奏,2弦的使用率那么高,整段听着都十分舒服。
见鬼了不成?
草他吗的,怕个吊啊!
岳琥暗骂一声“没出息”,屏息凝神地僵了一会,忽然“嗤”地笑一声,故作轻松地,随手拨动了一下2弦。
调音器屏幕上的数字跳了,指针晃动两下停了。
岳琥:“……”
“操!”
四周的观众都疯了!!
蓝色。
听不清人群在聊什么,看不懂的在问,看懂的在解释。
喷泉池附近整个轰动了。
果然像那个帅哥说的一样啊!!
调音表上显示的是2b,2弦中音si,但调音器的屏幕没有变绿色,指针也不在正中央,靠左一点点,分毫之差,只有一丁点,音低了一点点而已,还不到降b呢。
岳琥:“…………”
为什么??
昨晚临睡前才调好的琴,难道下午和梁哥jam之后,被师父骂成狗,郁闷中不小心碰到了2和4弦的旋钮?
蒙一根4弦还好说,但是接连蒙对了2弦……
低一丁点?
在场的青年们哪个都不是傻子。
这人,绝对是职业的!
“他是……编曲的吧……”
“那哥们刚才怎么说的?”
“4弦高半个音,结果是#d,2弦低了一丁点。”
“雾草!厉害了我的哥。”
“这人谁啊?”
“不知道,肯定是做音乐的。”
“落海西几个棚子我都去过,从来没见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