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追着容修的背影快步走去,石磊无奈,只好停下脚步。
“容修。”
晚会场地太大了,容修眼睛不好,张望了半天,才确定了乐队兄弟们的方位。正往乐队那边走,就听见身后的唤声,他回头看过去。
待看清楚身后来人,脑子立马浮现出张南交给他的材料,照片上的那张脸,还有他的过往经历。
容修脚步停下,微微侧过身:“衣前辈,您好。”
衣之寒愣了愣,对方语气里的客套和疏离,让他一时间把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他想起,上周在国外拍摄bz广告时,还给容修发微信,消息内容和语气十分熟稔。
但是,容修的回复却是格外客气冷淡,只有短短几个字。
那时候他以为,容修带乐队,可能是要排练、赶通告之类太忙——上次一起吃晚饭时容修提过他的时间很紧,或是信息文字看上去比较冷淡罢了。
然而此时,容修与他面对面时,依然是冷淡的态度,就不由得让他一时间迷茫了,甚至有些难以接受。
这种情况也太奇怪了吧?
“没想到你也是今天彩排。”衣之寒说道。
“嗯。”容修点头。
衣之寒:“我刚结束,晚上请你吃饭?”
“不了,抱歉,晚上有约。”容修说。
衣之寒:“……”
容修竟然二话不说、犹豫都不犹豫一下,就拒绝了自己,照理说,就算是有约,他也应该说一句“下次有机会的”吧?
衣之寒并没有放弃,他微笑着微微仰头,打量着容修的脸。
容修目不斜视望向乐队兄弟们的方向。
衣之寒上前半步,“容哥,过年之前影片宣传,你会过来站台么?”
“看时间。”容修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对方的靠近让他敏-感地闻到他身上的花香,容修不是很喜欢这种过于浓郁甜腻的花果味。
感觉到容修冷淡,似是要与自己划开界限,衣之寒顿时一急,问道:“容修,是不是有人……”
“前辈,”容修打断了他,嗓音柔和地说,“你的香水味太浓,我花粉过敏。”
衣之寒:“……”
容修又往后退半步:“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抬步就离开,衣之寒张了张口,刚要追上前,就被身后的石磊捞住了胳膊,硬拖着往暗些的角落里走。
没有一点怀疑的,衣之寒低声:“肯定是顾劲臣搞的鬼,他对容修说了我什么,不然容修不会对我那个态度。”
石磊:“这不是很正常吗,全世界都知道那两人关系好,你跟着掺合什么?再说了,帮朋友怼对家,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何况容修又没怼你,更没得罪你,你又发什么神经。”
衣之寒闻言,心中又焦又恼,硬是被石磊拖出了演播场地,来到停车场,把人塞进了车里。
坐上了车,衣之寒还忿忿不平地分析容修的态度问题,然后望向驾驶位的石磊,等着对方给予肯定。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石磊一脚油门就开走了,“合作归合作,合作个电影,你是不是太真情实感了?”
一路上衣之寒越想越气。花粉过敏?当初直播“拜托了兄弟”,容修还在街边花店逛过,根本没有过敏反应,他怎么可能花粉过敏?
回到公司进了电梯,还把那个叫凌野的小歌手怼得不吭声,就因为凌野和他的衣服撞了色。
*
“都是s大的小学弟,如果真的想入行,我倒是可以帮个忙。”
东四某商业大厦,练舞房里,劲臣的额头上布满汗水,坐在墙边休息椅上,大口灌了半杯水。
“顾哥,你就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好了坏了的,到时候导演一旦不满意,影响了电影拍摄或质量,怪罪的不是他们小演员,而是推荐他们的你,两边不讨好。”曲龙小声咕哝着。
劲臣这些年帮过不少圈内后辈,有拉不起来的,也有小有起色的,还有一个如今发展不错……他们哪个逢年过节时想起要过来看一看顾哥了?
“过年不是都给我发了微信吗,”劲臣失笑,“我又不图那个。”“
“那是群发啊。”曲龙站起来,准备离开,“反正你自己看着办,时间这么紧,你还有精力管别人?”
劲臣起身相送,“人在江湖,知道起步难,能拉一把就拉一把,这是容哥说的。”
容修排练的这天下午,劲臣和曲龙中午一起吃了午饭,然后聊起了岛岛乐队的蚊子想跑龙套的事。
劲臣知道,岛岛乐队是容修亲手拉扯起来的,不仅为他们找到了吉他手鞠帅,还撬来了原雷鸟鼓手戈强,所以开口提到了,还说是“梦想”,就想着拉小校友一把。
而且,岛岛乐队的年轻人当中,贝斯手蚊子和主唱方维维,两人都是s大的学生,冬天可能还要参加冬季艺术节。
再不参加,明年就要毕业了。s大学如今只有岛岛一支乐队,当初也是因为艺术节的事,几个小孩才愣头愣脑地跑去六号渡口求容修教他们。
劲臣虽然只在s大学读过两年医学院,但那两年,给他的记忆,比在英国那些年更让他怀念。
涉世不深的青春少年,在家娇生惯养,离开奶奶和妈妈,离家住校,学会独立,学着与室友相处,交很多朋友,认识了苍木学长,然后……
劲臣站在走廊里,和曲龙约好明天去落海西中晚彩排的时间,目送着对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