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去到克为自己临时安排的营帐之中,双手枕于脑后,正想休息一下,却是忽然想起了一事,使得她彻底没了困意。
昨夜克给她介绍的那个斥候统领,她怎么看都觉着眼熟,似乎先前曾在哪里见过。尤其是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更让她心生疑惑。但她当时只以为天底下声音相似、面貌稍有雷同之人多了去了,就没放在心上。
可此时仔细想来,那人怎么这般像一年前,自己在荒谷城遇到的那个大晚上穿着白色夜行衣的小贼呢?
再一联想到其人之名,白花花,白桦……她略一思量之后,便发觉这件事也太巧了些。
小贼白花花摇身一变,成了白桦,还成了奴隶起义大军中的斥候统领,前后身份反差如此之大。
这白桦既然那般有钱,自可以找个地方逍遥自在去,何必来委屈自己跟着奴隶们起义呢?
年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个白桦不简单。
但她又一想到自己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便没有轻举妄动,只把此事搁置在了心里。
过了几日,奴隶起义的大军在内应的配合之下,顺利攻入了土曼城。
可出人意料的是,在攻打城中衙门时,他们却遭遇到了十分激烈的反抗。前前后后损失了好几拨人马,也未能拿下。
衙门里的弓箭似乎多得用不完,士卒们一靠近府门,墙内便会有箭矢飞出,十分难缠。
这件事把奴隶们的首领大给气坏了。
克觉得情况不对,便派人去城中四处打听衙门内的情况。一番打听之下,才得知一个消息,其实土曼城衙门里的大部分官差都离开了,只有一人还带着家中护卫在里面顽强抵抗。
此人名为其风,他的父亲名为其干,此其干非彼其干,正是那位已经离任的宰相其干。
其风虽只是在土曼城中担任副职,却比那位逃跑的衙门正主忠义太多。他和其干一样是个刚直的人。
其干因国主不听劝阻,愤而辞官,其风却因身居土曼城副城主,兵临城下而不屈从,十分令人敬仰。但他的远见和眼光,显然不如其父老练。
其干见形势不利,虽不会再为其他人卖命,却也没有罔顾身家性命,其风却没有学到这一点。大敌当前,他不仅不看形势选择适时退让,反倒在土曼城城破之时,还在做无所谓的顽抗。
此举在年看来,虽有风骨,却实在是有些不知变通了。
她敬佩其风的为人,不愿这样的人才死于非命,便向克提议派个人去劝降其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尤其是要提到其干的事,相信对方想到自己的老父亲之后,一定会有所触动。
不承想,这一劝,却是正应了其风的心思。
他顽抗几日之后,便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手下这帮子人,皆是上有老下有小。如果他们因为自己的执念,害得自己的家人被秋后算账,那他其风岂不是害得这些手下人家破人亡了吗?
况且,其风自己家中也有老父待养,如此一来,他的心态便开始转变了。而克此番派出的使者前来,又恰好给他找到了台阶下,如此,后者很快便同意了归降之事。
奴隶首领大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他很清楚人才的重要性,知道其风是其干之子后,当即想要拜其为军师。
其风骑虎难下,便提出要询问其父的意思,大闻言,爽快地答应下来,派出人马加急给辞官回乡的其干送去了书信。
其干收到信之后,只回了一句话,“一臣岂能侍二主乎?”
其风看到信之后,只觉得羞愧难当,登时朝着家乡的方向跪地而磕,失声痛哭。之后,他面见了大,拒绝了后者让自己当军师的提议。
大心中怨恨,面上却是不显,笑着吩咐手下把其风送回营帐,之后便命人把他囚禁了起来。
克得知此事,在年的劝说之下,去到中军大营里劝解大放过其风。
孰知,大却因此更为恼火,当场便命人去斩杀其风。
克万般无奈之下,拱手退出营帐,而早前让他去为其风说情的年,此时已早有计划。
就在大吩咐人去把其风斩杀之前,年和白桦已经偷梁换柱,把其风救了出去。
之后,二人留下早前便准备好的书信,带着其风,策马出逃。
得知信中内容的克,愤怒地拿着书信,匆匆忙忙地冲进了中军大营。
“是克啊,你怎么这般慌张?”大左拥右抱着两个美人,一只手里还拿着青铜酒樽。三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吃着果品点心,旁边还有侍女随侍一旁负责斟酒。
克满面怒意,须发冲冠,单膝跪地道:“岳丈大人,不好了!白桦那小子居然反了,更可气的是,不知他怎么把我妹妹也给拐走了!可恶!这可恨之人!我克他日不逮住此僚,誓不为人!”
“跑就跑了呗!少了他一个白桦贼,他日我们建功立业之时,也好少些污点。”
原来,这大虽然是奴隶,却是一直看不起白桦曾经为贼的事。这白桦,正是荒谷城的白衣夜行贼白花花。
“可是……”克脸上的愤怒之色未减分毫,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阿克啊,你有话就说。”大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可那白桦把其风也给救走了!那其风还留信说,他就是死,也不愿意为您这个奴隶卖命……”克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但这并不代表大就听不着。
“什么?”大气得一拍桌案便站了起来,“克听令!我命你率领一万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