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离吃痛,‘嘶’了一声,“你好凶哦,也不知殊殊在哪里。若他在,我们联手,决计不会让你欺负了去。”
她未曾察觉到姜温眸光逐渐变得幽深,他抬手抚过她的发丝,“我怎会欺负你呢。”
“那你快带我离开,我有好多地方想要去呢。”
“你想去何处?”
姒离掰扯着手指,却说不出来。
“我也不知,总之我跟定你了,等我找到殊殊后,就不会再缠着你啦。”
“这里不是人间,我们也出不去。”
“啊?不会的!我和殊殊是一同出来的,那他肯定也在这里,我们去找他。”
姒离下意识握住他的手,他虽眷恋其温暖,却终松开了她的手。
“他不在此处,这幽谷位处三界之外,可入不可出。”
“什么?三界之外?!”
姒离望着他,倏而闭眸,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奇怪,明明初次相见,但他于她而言,却仿佛镌刻在了心上,无法磨灭。
姜温将她的手拨开,错开视线。
“不对!我见过你!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她低声喃喃,心脏刺痛到近乎窒息,“可我为何什么都想不起来?殊殊呢?他到底去哪儿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他抬手轻拍姒离发顶,她的心蓦然安定了不少。
见他起身离去,姒离抬手扯住他的衣摆,“你去哪儿?”
“天色渐晚,该生火了。”
“生火?生火做什么?”
“你是灵,我是人,人若食不果腹,定会饥饿难耐。”
姒离半知半解的点点头,“哦,我们是以恶鬼和露水为食。”
姜温笑而不语,姒离跟在他身后孜孜不倦的问着,他倒挺有耐心,尽数作答。
他们离溪边渐行渐远,姒离蓦然间回头,后方的天不知何时暗了,模模糊糊瞧不清楚。
姜温带着姒离来到了一座小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正门牌匾上空荡荡的,并未题字,栅栏内左侧种植着瓜果,右侧则为菜园。姒离撒欢儿跑向那边,抱起一颗橙黄色的瓜来回翻看,皱眉轻嗅,甜香味扑面而来。
她用袖子擦了擦,张口就要咬下去,这时,后衣领被人揪住。身子被姜温拖行着朝深处走去,她的两条腿仍在地上乱蹭,挣扎扑腾。
“你放开我!它闻着好甜哦!我想吃这个!”
“听话,你若不安分,我便拿你来熬汤。”
“什么?你说什么?熬熬汤?”姒离瞪大眼睛,吞咽口水,有些惧怕,“是像孟婆姐姐熬的那种汤吗?”
“嗯。”
姒离眨眨晶亮的眸子,转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眼泪鼻涕悉数擦在他的袖袍上。
姜温对于这一幕,有些措手不及,叹息一声,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别哭了,它是生的,还不能吃。”
姒离眼泪流放自如,顿时止住,右眼悄悄睁开一条缝,“真的麽?”
“嗯!”
姒离很快被别的转移了注意,“咦?那个是什么?还会转!好有意思哦!”
“它叫水力风车,在人间很常见。当它随着风转动时,后方的水也会跟着流出,浇灌这果园和菜园。”
“孟婆姐姐养的花,都是用冥河水浇灌。”
“冥河水阴气太重,不若换成人间之水。”
“那能养活麽?”
“能。”
“既然如此,你们人间的花为何最多只能活几十年?”
姒离话音落下,又有些疑惑,她初到人间,怎会下意识知晓人间花期寿命?!
“黄泉之花有孟婆灵力滋养,自然可生长千万年而不凋零。”
“不对啊,你怎么会知晓?”
“猜的。”
过了果园和菜园,是一座精致的木楼,院中栅栏中并未栽种花木,只有一座冰色玉石伫立在木楼右前方。
姒离正想靠近,再次被姜温拽住,“别接近它,这块玉石会自主攻击。”
她不死心,抬起手指轻戳,果然有一层结界护着,好在她的力量不重,只是一时不察,遭其力量反弹,朝后退了两步。
姜温下意识将她扶住,又不自然的将手松开,“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对了,还未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我叫姒离,你叫我阿离就好。”
姜温倏地停住步子,姒离直接撞上他的后背,吃痛的揉了揉额头,“姜公子,怎么了?”
他转过身掰住她的肩膀,“阿离,你记住,除了我之外,不准再向任何人提及你的名字!”
“好痛哦,你放手!”
姒离想扯掉他的手,天知道这凡人的力气竟如此之大,丝毫掰扯不动。
“你先答应我!”
“好好好,我知道啦,不说就是了嘛!”
“人间不比黄泉,人生来有七情六欲,极其复杂。你的身份,会给你带来灾祸。”
“灾祸?可孟婆姐姐常说我是她的开心果儿,一瞧见我心情就会极好。”
姜温哭笑不得,“是如此!可旁人未必会这么想。”
她右手食指点着唇瓣,歪着头问道,“那你为何要对我好?”
姜温知晓自己过于激动,稍微收敛情绪,恢复了他们初见时的从容不迫,“这幽谷中唯有我们二人,既然出不去,也好做个伴儿,总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他的答案模棱两可,奈何傻乎乎的姒离却当了真。
“那就先不走了呗,等我找到殊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