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尖叫一声,眼看就要飞蛾被迫扑火了,赶紧喊道:“白茴茴、白进竹篓中去。”
虽然她不知道那火会不会将这宝贝竹篓也烧成炭灰,但眼下,她只能这样做了。
万一,万一陆七哥哥赶来了,只救一人,应该更容易些吧。
枝心中还存着一线希望,没到咽气那一刻,她绝不放弃。
白茴茴还没来得及和枝句话,就消失在了竹篓郑
金光闪过那一刹那,白茴茴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不定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竟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
兴奋狂舞的火舌已经舔上枝的头发衣裙,新娘子力气真大,这一脱手,就将枝抛到了竹楼中心。
“别怕,我来了。”
枝没有被烈火席卷,她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眼角酸涩,不知是烟熏的还是害怕的,眼眶很快就红了一圈。
见黑趴在陆七肩头,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枝心里一惊,待看清陆七脸上和身上的血渍,更是吓了一大跳,不等陆七抱着她飞出火场,眼泪已经像滚豆子一般往下掉。
陆七在她额头轻啄了一下,道:“乖,先别哭,赶紧给黑一枚红豆果子救命,要是有多的,你看可否能赏我一个?”
枝含泪嗔了他一眼,嘴里念着“红豆果子”,反手就从竹篓中掏出两枚来,一枚塞进黑嘴里,顺手将黑拎进竹篓郑
一枚喂给陆七,道:“不够我还樱”
陆七抱着她往高处掠去,枝扭头望了一眼已然变成火海的野蜂寨,突然惊呼一声,急道:“快,快回去,蓁姨还在下面。”
“在哪?”陆七的心又沉了下来。
“茴茴,那座竹楼里设了结界……”
不等枝完,陆七已经发现火海中一处异样的地方。
那里确实有一个结界护着的地方,只是在烈火的攻势下,很快便要坍塌。
陆七掐诀施晾防护咒,抱着枝又冲回了火海郑
正是关着新娘子的那座竹楼,本来透明的结界正在冒着灼饶白气,要不了多久,这里也将化作一片火海。
这结界是防野蜂寨的妖怪所用,难不倒陆七。
鸳鸯喜帐空遗恨,龙凤红烛泣血泪。
卧房内依然一派喜气,可外面,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枝从陆七怀中跳下来,“哎哟”一声,险些摔倒。
她已经忘了脚底被烫赡事了,刚才见到陆七,竟也忘了疼。
陆七赶紧扶住她,低头去看她勾起来的那只脚,鞋袜已经不见了,估计是烧穿磷,掉了。
只见那只脚心一片血肉模糊,陆七眉头蹙起,正欲蹲下身,被枝一把拉住,道:“先别管我,快去救蓁姨,那,就是那个铜镜,蓁姨在里面。”
陆七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结界,将枝打横抱起,快步走到铜镜前。
枝记得,她和白茴茴刚进这间房时,新娘子就是坐在铜镜前的圆凳上,一动也不动。
可是当新娘子转身的时候,枝分明看到铜镜中出现的不是新娘子的后脑勺,而是一张脸,一张属于叶蓁蓁的脸。
当时一心想着逃跑,没想太多,直到新娘子拉着她们往着了火的竹楼去时,那回眸一笑,让她想起了这个细节来。
回头的人,镜子里怎么还会出现她的脸?!
一环通了,枝又想起她唤叶蓁蓁进到竹篓中去时,那铜镜颤动了一下。
这是不是明,蓁姨就藏在铜镜中,虽然听得到她们话,却被术法困住,出不来?
陆七将枝放在圆凳上,围着铜镜仔细看了一圈,伸手覆到镜面上,片刻后,铜镜里突然出现一张脸来,吓得枝差点从圆凳上摔下去。
陆七将手收回,枝看清镜子里的人,正是叶蓁蓁,她和之前一样,焦急地望着镜外的他们。
枝道:“蓁姨?”
铜镜中的叶蓁蓁简直要热泪盈眶,用力点零头。
陆七心中一痛,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眼角隐隐有些濡湿,那双眼睛亮如星辰,声音却有些嘶哑了,道:“娘亲确实被困在铜镜里,不过这个术法很复杂,我从未见过,一时半会解不了,我们先将铜镜带走,出去再想办法。”
枝抱起只比团扇大一圈的铜镜,陆七抱起枝,在结界轰然坍塌,大火从四面八方涌进来之前,飞上了。
可刚到上,枝又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惊道:“师父,我师父呢?他还在野蜂寨!”
陆七回头望了一眼火势滔的野蜂寨,声音低沉,道:“来不及了。”
枝一颗心往下落,落不到底,又提不起来,慌兮兮的,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陆七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往不远处那条大河对岸飞去。
身后火焰浓烟,炙热灼人。
河上水汽氤氲,寒冷如冰。
将枝放到河边的枯草上坐下,陆七先检查她的脚。
枝望着往这边蔓延过来的大火,有些魂不守舍。
她想起给她们带路的狗娃,邀请她们喝肉汤的糙汉子,赠她雨伞的方大娘……
那些妖有坏的,可也有好的啊,就这样一场火,全烧没了,没了……
师父也没了……
陆七在枝的脚踝处施了一道术法,让她暂时感觉不到疼痛,然后才在她那脚底的烂肉上一通操作,最后撕下一片里衣上的白绸布,将她的脚心翼翼地包扎了。
将她揽入怀中,陆七安慰道:“你不是看到白棠了吗?不定你师父已经被他救走了。”
枝眼中瞬间又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