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等候的时间永远是最漫长的,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佟硕晖听到急救室的两扇大白门被推开。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静止,医者们口中发出的每一句话都像叩击在钟面上的声音,一声声捶打着佟硕晖空荡的心。
听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
呼吸,心跳,都已经听不见。
“妈妈走了……”佟硕晖撇开人群,径直朝着急救室的大门往里走去。
像一只木偶,梁秀芳走得突然,没有任何痛苦。所有的心愿,佟硕晖答应了帮她实现,只不过在最后的时候,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孙女和殷槿桦回来……这样的遗憾,本来不想发生。
佟硕晖走到已经关闭了所有灯的急救室,他慢慢蹲下身子,母亲就躺在这张床上。
就这样静静地睡着,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扰。
父母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唐乐天得知了消息,本来已经下班回家休息的他顾不上什么,急急地赶往医院。
等找到了佟硕晖,唐乐天见到了正靠在病床边不作声的佟硕晖。
此时佟硕晖默默流着泪,在昏暗的光线中不说一句话。就这样无助地靠着,像等待着什么。
唐乐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助的佟硕晖,带着憔悴与无助。
“佟哥……”唐乐天上前一把扶住佟硕晖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小唐,你放心,我没有什么事情。”
“对不起,佟哥,我才刚刚得到的消息,本来应该早些过来的。”
佟硕晖清了清因哭泣变浓厚的鼻音:“不必和我说抱歉,我想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处理妈妈的后事……”
唐乐天并没有直接安慰佟硕晖,他知道佟硕晖是一个可以随时调整好情绪的人。
接到突如其来的亲人离世,难免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调整不过来。
三天后,梁秀芳的葬礼上,殷槿桦如期赶到。
她站在佟硕晖的身侧,在外人眼里,这是在尽一份责任。
佟硕晖好一段时间情绪都十分低落,更不愿意说话。仿佛就像变了一个人。
三十五岁还不到,父母都早早离开了自己。原本认为有一个完整的家,到了现在,空到只剩下了自己。
无助,悲伤,空荡。这是佟硕晖在梁秀芳离世以后的感受。
公司的事情也无心再去打理,只一个人待在工作室,或者让唐乐天来安排这些琐碎的小事。
唐乐天见到佟硕晖这样,心中也开始担心起来。
要说佟硕晖的这般情况,唯有殷槿桦才能帮他解开心结。
唐乐天便又去找了殷槿桦。先问询了一番情况,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殷槿桦轻轻笑道:“小唐,你的心情我知道,把硕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面对这样的状况,你心中也难免会着急。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三天之内,让他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面对殷槿桦的这份承诺,唐乐天又恢复了原来的调皮:“嫂子,那就多谢了您,劳您费心了。”
“你这孩子。”殷槿桦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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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唐乐天去寻了殷槿桦,佟硕晖像变了一个人,恢复了往日的工作状态,还在工作空闲的时间内开始发展起了爱好。
唐乐天凑到跟前,望着正在窗台前摆弄一堆花草的佟硕晖。
不禁笑着问道:“佟总,在种什么花呢?”
佟硕晖纤长的手指正拨弄几株秧苗,脸上不自主地流露出一阵不为人察觉的笑,从面部表情上看起来带着满意。
“佟总,这些秧苗是什么植物?”唐乐天怕对方太过于投入没有听见,便再问了一遍。
“木槿花。”佟硕晖答道。
“木槿!唔!怎么会忽然想到种这些花草呢?”按照佟硕晖的性格来说,他并没有打理花草植被的习惯。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木槿花开,浮生未歇’,最美好的时光,遇到最坚强,正直且笑对生活的人。你嫂子其实就是这样……很难得的女性,在这个尘世中能保留着自己的本心,有自己的个性,不会轻易被世俗的纷扰所干扰。”
唐乐天眼珠转了转,又活泼地笑道:“您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嫂子的名字中就有‘槿’字。佟哥,这次的花难道是?”
唐乐天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佟硕晖赶在前头补充:“没错,这些木槿都是为你嫂子重的。等到了木槿开的季节,亲自将这些花送给她。”
唐乐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这算得上您的诚意么?”
“算!”佟硕晖脸上没有笑,将另一只瓷盆中的倒入手边的,按了按秧苗,才算‘大功告成’。
日子一天天过去,佟硕晖在这期间的日子除了每天工作,下班后又多了一项可以捣鼓的事情。日子总是过得这样充实。
白花木槿开了,迎着阳光,绽放在窗台上,白粉自然搭配得体。
佟硕晖站在窗前,让阳光更好地沐浴在花瓣上,他想起了那一阵子殷槿桦提到的“诚意”二字。
现在这样算不算诚意?想要让殷槿桦再次接受自己,需要做到的可不仅仅是在合适的时机,彼此都按顿好住处或者其他必要做的事情。
可佟硕晖更知道,殷槿桦也喜欢过有意义的生活。他选择亲自种木槿,给她一个惊喜。
唐乐天听到工作室内传出“嘭!”地声音,玻璃或者瓷器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佟硕晖正好在工作室内,唐乐天察觉到不太对劲,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