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滚滚中,赵志取领着数百人的部队和四辆装满了粮食的马车穿过灾民,骑着骏马昂首挺胸走向康达城。
只是快到城门口的时候,他就见城门口站了一圈人,眯眼望去,赫然发现是吴勉同黎明田正领着朗州官吏在城门口候着,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虽说文武官之间没有很明确的上下属关系,但是他品级低于吴勉和黎明田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城门口还不仅仅是吴勉和黎明田,许多他熟或者不熟的朗州官吏也都在场,这叫他一时之间有些懵了。
难道我才离开康达两天,康达就闹出什么事情了?
不自觉的,他抽了一下缰绳,让马匹停下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和吴勉他们所在的阵列。
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呀,不过灾民脸上有喜色,孔大人和黎大人脸色也不难看……难道是迎接咱的?
有了些许猜想的赵志取再仔细看了看,果然见吴勉他们看向自己等人脸上的喜色更浓。
新来的知州大人居然这么给面子?
带着几分窃喜以及受宠若惊,赵志取跳下了马背,快步走向了城门口,在吴勉等人面前停下,抱拳大声道:“报知州大人,同知大人,劫粮匪类,大刀门恶党已尽数伏诛,劫走的两……”
“不愧是赵大人,运兵如神啊!那大刀门劫走的五百石粮食可是全收回来了?”
诶?诶?嗯?啥子玩意儿?五百石粮食?
被吴勉高声打断的赵志取顿时满头雾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怎么?难道出问题了?”
见吴勉再次发问,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赵志取不由皱起了眉头。
救下鲁谷粮记的伙计的时候,吴勉也在场,那鲁谷粮记的伙计明言了就三百石粮食,怎么到吴勉口里就翻了一倍?这是在找他麻烦吗?
只是就要张口询问之时,忽的发现黎明田对自己使了一个眼神。
多年的交情让赵志取顿时知道了黎明田这是让自己顺着吴勉的话往下说!
老黎和我是旧识,不会坑我,难道这里面是他和孔大人在演戏?
为啥要演戏?
虽然心头不明白,但是赵志取还是低下头,一脸沉痛无奈的道:“恕下官无能!下官虽然剿灭大刀门恶党,然而那些粮食就剩下……就剩下……”
“还剩下多少?照实说来!”黎明田在赵志取不确定要说多少数字的时候,给了提醒。
“两……两百石。”
“两百石!?”吴勉大声喝问,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鲁谷粮记被劫走的粮食只有三百石这一点,吴勉心知肚明,言称五百石,只是他和黎明田商量好的,用以刺激灾民,让灾民更加仇怨劫粮匪类的噱头而已。
可是粮食才被劫走几天?现在居然没了一百石!
赵志取也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站着,保持抱拳敬礼的姿势。
看着他如此,吴勉强行压下了心中的不可思议和愤怒,沉声道:“那群劫粮匪类当真是可恶至极!不过这也怪不得赵大人,如非赵大人,只怕连这两百石粮食我等都拿不回来。哎~可惜这批粮食啊!本官与同知大人商量好了,打算抢回来之后给灾民加几顿吃的,没想到……没想到……”
说着说着,吴勉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
“大人,您病还未好,莫要动气!”黎明田急忙扶住吴勉,心中暗想吴勉这演戏的功夫着实真实。
只是在扶住吴勉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吴勉的面色似乎更白了几分,眼中也呈现出了些许痛苦之色!
这?
正当黎明田疑惑之时,吴勉推开了他搀扶的手,声音微哑道:“将士们伤亡几何?”
“阵亡九人,伤残四十九人。”
略微沉默片刻,吴勉的目光越过赵志取,落在不远处的凯旋而归,整列齐整的士兵身上。
“都是好儿郎啊……赵大人,犒赏抚恤之事,本官不甚了解,就不插手了,还请赵大人尽快执行下去,给将士们,将士的家人们一个安慰。”
吴勉微哑的声音透着难言的承重。
阵亡九人,那就是九个家庭失去了父亲、丈夫、儿子,还有那些伤残的,对普通人家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负担呢?
这些士兵是因为他剿杀劫粮的大刀门弟子战死伤残的,吴勉自认自己必须要对他们负责,这也是作为上位者必须做到的。不然谁会愿意跟着冷冰冰,不管下面死活的上位者呢?
当然,吴勉知道自己就算不说,赵志取以及黎明田他们肯定也会处理好这方面的事情,只是这话从他口里说出去,也算是表明了他身为知州的态度,更让朗州的士兵们对他这个知州的印象不再是一个称号,而是知道那是切切实实关系到他们的赏罚的人。
同时,这也是在向朗州的官员们展露他的獠牙,给出一种他这个知州现在不管事,只是才来朗州,不熟悉这边的情况,所以才言行谨慎,近乎无为,一旦真有事情,他就会立刻站出来!
这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让那些官员不会因为他顾忌自己是假扮的知州,不方便做出不符合孔文轩性格的决策而几乎不涉及政事,就以为他真的不管事了,只是个花架子。
这样的话,孔文轩这个真正的知州来到朗州大展手脚时,也不会有人觉得这是知州大人性情大变,而是知州大人在摸清楚了朗州的情况后,总算是开始行动起来了!
果然,吴勉的话让黎明田和赵志取,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