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楚王爷还是一如既往地嫌弃他又关心他,笑得很开心。
他最害怕的是因为生病,所有人都变了。
“臭小子被拒绝后没有回宫,朕不是担心他出事,这偌大的江山该交给谁好?”皇上对太子可是给予厚望,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将江山交给慕容落。
否则以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怎么能够请得动楚王爷教他,慕容澈身体不佳,储君之位在他身上就是过度。
现在儿子面临人生中第一次重大打击,当爹的怎么也要来看看,看看他能不能站起来。
“要烈酒喝,喝完醉倒了。”宗九墨可不是要灌醉太子,耐不住有个失恋的人要酒喝。
“喝醉好,醉了醒来这一切就能想明白。小舅舅,如果太子不娶亲,形势能稳住吗?”皇上看着楚王爷,非常认真地问到。
“能。”宗九墨不会让大周乱,这是他们的家,他们的国。
皇上拍着楚王爷的肩膀,笑得更是欣慰,“朕就知道,有你在,能!那就让太子的婚事往后挪挪,暂时不着急。”
宗九墨诧异地看着他,“你难道不想看着太子大婚?”
皇上摇摇头,坐在楚王府的石桌前,看着院子里的海棠花,还有各种果树,有了楚王妃后,楚王府的人气越来越足。
“我就是被父皇逼着娶了太子妃,可是那样的生活并不幸福。接二连三又有许多女人进宫,有了一时的新鲜感,却没有家的感觉,更没有享受到爱情。直到遇到安妮珍,我将她变成了静娴。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现在我要给落儿自由。”皇上说起往事,脸上带着幸福。
现在静娴是他的皇后,他最珍爱的妻子。
“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娶喜欢的姑娘,那样才有家的感觉。皇上也该有幸福的感情,这才是完整的帝王路。”皇上看着楚王爷,“这一切得有小舅舅你帮他,请您帮他。”
皇上没有去看喝醉的儿子,相信儿子自此以后会明白,喜欢一个女人,不是太子之位,不是那些承诺。
“我会帮他。”宗九墨从一开始就选择帮太子,何时放弃过。
“这块金牌跟兵符是朕留给你的,如果有朝一日,他变了,与你背道而驰,无论你选择那一个朕都不会怪你。”皇上将金牌与兵符都放到桌上。
楚王爷突然忍不住红了眼,“你难道不怕吗?”
“怕什么?怕你想皇位吗?如果你想,这大周早就是你的,成为你的,也许大周能够走得更远,只可惜你懒,你不念权势。朕就怕这孩子年少时受伤太多,现在又遭受打击,未来是否能够扛得住诱惑。龙椅这东西好也是坏。”皇上从未将楚王爷当做外人。
一手养大的舅舅,岂能不知道心性?
“太子会是个好皇帝,你就放心吧。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千万别客气,反正你也没有客气过。”宗九墨将心底的那些伤悲都掩盖住,往后皇上来这楚王府可就越来越少。
“朕打算给他扫出一条大道,再由他出面保住几个人,新君恩威并施立住脚。”皇上临死之前要杀一批人,要留一批人,名单列出来,让楚王爷过目。
真正要杀的,名单上用红笔画了个叉,要让太子保住的人画了个圈。
楚王爷将名单放在怀中,“好。”
“朕回宫去了,得多陪陪皇后。”皇上说完就起身,差点没有站稳,宗九墨赶紧扶住他。
轻轻一扶,宗九墨就知道皇上又瘦了,曾经嫌弃他太胖,现在恨不得他多长点肉,这样也许就能够多活一天呢?
“小舅舅,朕老了,走了不可惜。你别难过,好好地过日子,子孙满堂,活到九十九,帮朕多看着他们。”皇上说完就没有再回头,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年少不知生命可贵多fēng_liú,年老时空伤悲不可逆转。
宗九墨站在那许久许久,脑海中都是曾经与皇上相辅相成的这些年,转身就看见小媳妇也站在那。
“怎么不叫我?”他走过去,大手摸着她的头发。
“我喜欢看你。”端木卿黛用手搂着他的腰身,贴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这样才能安心。
宗九墨没有与往常一样说情话哄着小媳妇,有些累,有些伤悲。
人到了这个年纪,是不是就开始面对着失去,每当一个亲人离开,就好似抓不住的光,无论怎么努力,光始终会消失在黑夜中。
端木卿黛也没有撒娇,而是坐在一边开始弹琴,这是她为《心经》填的曲子。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她清澈的声音慢慢地响起来。
宗九墨就坐在那一边听,一边写,狂草才可以发泄他的情绪。
端木卿黛弹奏了一个时辰,吟唱了一个时辰,嗓子都哑了,看见夫君终于放下笔,脸上的那些伤悲都被坚毅代替,这才放心些。
宗九墨看着小媳妇的手指头都肿起来,蹙着眉头,“傻了吗?”
“不傻,哄你,都是值得的。”端木卿黛说话嗓子都有些疼,赶紧喝几口水,然后走到他的书桌前,看着那些戾气十足的草书,似乎看到刀光剑影,让人害怕。
“别看了,我给你冰敷下手指。”宗九墨见小媳妇不走,直接抱起来带走,这些字不愿意给她看。
端木卿黛躺在榻上,看着墨哥哥低头帮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冰敷,满满的耐心与心疼。
“以后弹琴不得超过半个时辰。”宗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