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蔓阁中。
花灵玥睁开了眼,坐起身揉了揉有些痛的脖颈,贵妃榻毕竟比不得床榻,而且里阁还有那么一个危险的九王爷在,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更不敢睡熟,如今那人终于离开了,她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补个好觉。
走去里阁,闭目浅息,刚睡熟还不到一个时辰,渔儿进来摇醒了她。
“小姐,小姐,醒醒,快醒醒,老爷要您去前厅见他。”
摇着花灵玥的手臂,渔儿满脸的焦急担忧,刚才来传话的下人说老爷的脸色特别的不好。
“渔儿,没事,别担心。”
花灵玥坐起了身,面上无一点睡意朦胧的感觉,眸底带着透亮的沉静,瞧着渔儿这样子,心中已经猜出花霄是因什么要见她了。
不慌不忙的洗漱收拾好,带着星络去了前院厅中。
今日的天空灰蒙蒙的,乌云遮蔽了辉阳,一目望去,好似眼前被蒙上了一层雾纱,早间十分凉风呼呼,荡起青丝,珠钗脆声作响,淡蓝罗裙,上绣玉兰,衣袂随风摇曳。
刚走至前厅,一个花雕茶盏摔到了脚下。
“跪下。”一声压抑的沉怒,花霄满目怒火,感染风寒让他的面上带着微微苍色,唇角苍白,可却遮掩不住他浑身这浓浓的怒。
花灵玥看了一眼脚边茶盏,茶渍溅了玲珑绣鞋,微微凉意渗入,那怕是那颗早已坚硬如顽石的心,还是被这瑟瑟凉意袭卷了一下。
“女儿不知哪里惹了爹爹,竟叫爹爹如此怒火。”
走至花霄身前,提裙乖乖跪下,垂眸安静。
“齐宰辅之女入住东宫,你难道不知此事吗?咳咳…”
这般的花灵玥,看的花霄眉角狠狠地锁起一瞬,咳喘。
“被盗匪掳走,回来后,太子殿下已然解除禁足,他没来看你,你为何不去找太子殿下解释清楚发生之事,如今让齐公哲之女钻了空子,你这个太子妃之位还能保多久?”
这话,花灵玥抬眸,“爹爹原是因为此事,灵玥心知爹爹风寒需要静养,此事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便未告知了爹爹知晓,恼了爹爹是灵玥的错,不过爹爹且听女儿一言。”
“好,你说,为父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来。”
齐公哲的女儿做了侧妃,还是以正妃之礼入住东宫,这与正妃有何区别,齐公哲本就爬在他的头上,如果太子殿下再因为他那女儿选择了齐公哲,而他这个户部尚书,陵水楼那样一个肥差已无,那他的处境…
花霄身上的怒火一点未减,因为接风宴之事,他在暮皇那里已然失望,又被禁足一月,等他解禁,朝堂之中哪还有他一席之地,而今他能指望的就只有太子,所以太子妃之位必须在他花府,他只有成为太子的岳丈,等他重回朝堂,才能占据一席之地。
“爹爹,一个侧妃,不代表什么,正妃之礼,也不代表什么,在爹爹眼中这是坏事,可在女儿眼中,这却是再好不过之事,
齐小姐对太子殿下之心,在这暨阳城中谁都看的清楚,以她的身份,和女儿的身份,在所有人心中,哪一个更适合做太子妃,不用女儿明言,爹爹也该是清楚不过,
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待女儿真心,这个太子妃之位怎会落在女儿头上,而今齐梦萦得了侧妃,虽是正妃之礼迎接,可她终归是侧妃了。”
话到这儿,缓缓勾了唇角。
花霄好似听明白了一些,身上的怒火消灭了一分。
“京城之中,有资格能成为太子妃的人选,除了齐宰辅之女齐梦萦,便是武国侯之女孟秋容,可是孟秋容的心不在太子殿下身上,那么爹爹,只要太子殿下待女儿一如往昔,谁又能再动摇女儿的太子妃之位。”
话落后,花灵玥又安静了,垂眸静静地等花霄自己想明白。
厅中,没了声音,花霄沉思眸光,好片刻,才扶起花灵玥,慈爱了,“为父刚才罚灵玥,也是为了灵玥好,灵玥可会怨怪为父。”
“女儿怎会怪爹爹,女儿知道爹爹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女儿好。”
花灵玥柔柔笑意,眸底却是沉静的毫不波澜。
“爹爹,太子殿下之所以纳齐梦萦为侧妃,以正妃之礼迎娶,完全是为了灵玥好,毕竟灵玥被掳之事人尽皆知,皇家脸面丢不得,皇后娘娘用灵玥与殿下婚事威胁,殿下为了灵玥,只能听从。”
花霄被禁足之事,其中掺和了花灵瑶利用九王爷之举,各部大臣可不敢与他明面上再往来,朝中之事都是无从知晓,这东宫之事又岂会知晓,如今听得花灵玥如此之言,心中倏然琢磨了起来。
齐梦萦竟是被皇后威胁太子所纳,那么太子只要看到齐梦萦,就会想到这被威胁之事,储君尊严之下,太子绝不可能会宠齐梦萦,只会厌恶。
朝堂之上,文官之中,齐公哲承宰辅之位,位高权重,他曾为户部尚书之位多次示好,他却不屑一顾,而今他的女儿还不是要臣服在他的女儿之下。
这般想来,心中欢悦,拉了花灵玥的手欣慰的拍了拍。
“太子待灵玥之心,灵玥你可莫要辜负了,太子被禁足,你却去香山,虽说是荣德郡主相邀,可你若思虑周到,就不会发生被掳之事,而今太子已然解禁,你也该找个时间去探望。”
“女儿明白。”花灵玥微微屈膝,低垂眸子,乖巧无比。
花霄看着十分满意的点了头,摸了摸胡须,如此乖巧的女儿,事事听他话,岂能不满意。
乌云越发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