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失去意识的冉少棠,瞪着一对大眼睛,面颊憋得通红,被绳子束缚的四肢轻轻抽动,呼吸渐渐变得微弱。
听到动静的骨万枯把掐在冉少棠脖颈上的手指,稍稍松了松。
有一个人影扑到近前,怒气冲冲扒开骨万枯的手。
冉少棠只觉得突然之间鼻子里钻进一股清雅疏淡的清香,像是沸水冲泡茶叶后扑到鼻尖的茶香。
“咦,仇公子这是做什么?又不会真杀了她,吓一吓而已,何必这么紧张?”骨万枯嗓音尖利,说得好像自己很无辜。
仇无病看了眼冉少棠,确认她还活着,转头目光冰冷的怒视着骨万枯,质问道:“谁让你把她弄来的?你是不是想死?”
骨万枯尖着嗓子笑了两声:“公子说笑了,我哪敢违背公子的命令。把她弄来这里也是迫不得已。属下发现有人一直跟踪,担心您好不容易抓来的人有什么闪失再给劫走,不得已才关到这里。”
骨万枯嘴上自称属下,实则语气、举止、神态,全然没把仇无病放在眼里。
毒仙门分两派。
一派主张研究毒术、著书立传,以弘扬毒文化,与世代为敌的江湖和解。
一派主张要不择手段,争霸江湖。
骨万枯属于后者。而仇无病一直保持中立。掌门宁无极不想毒仙门分崩离析,又一心扑在制毒上,无力控制人心,准备把重任交到最爱且最有能力的弟子肩上。
此次,毒仙门派仇无病来高兮与周饶两国交界处,伺机铲灭药王宗,也是想让仇无病在毒仙门众弟子中树立威信,为以后接任掌门做铺垫。
至于骨万枯,他比仇无病年长十几岁,野心勃勃,属于不择手段那一派的。
他瞒着毒仙门一直在两国边境处根植自己的势力,此次与仇无病同来,并不是如他对掌门所言的要辅佐仇无病,而是寻找机会消灭对手于无形。
仇无病对他的花花肠子心知肚明。
有些事却看破不能说破,既然骨万枯说把冉少棠关在密室是为他着想,那他就顺水推舟好了。
“把绳子解了。”仇无病没有看骨万枯,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的吩咐道。
骨万枯不想从命:“这恐怕不妥吧。这小子狡猾的很,万一让她跑了,下次可就不好抓了。不如把也交给我,不出两天一定把她治的服服帖帖。”
仇无病不想听他废话,手指如刀划过绳索,如剑客杀人于无形,冉少棠瞬间就得到了自由。
不过,她身上中了软骨散,不想让敌人知道她不药自愈,便假装依旧动不了躺在石床上,也想听听这两个面和心不和的人,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
骨万枯看到仇无病出手,愣了一下。
他知道这个仇无病是用毒天才,以他多年学毒制毒的经验,却不能保证赢得了他。
却不知道他的武功造诣也如此深厚。
就他刚才手指断绳的功夫,内力不达到一定境界根本无法实现。
骨万枯的脸更加阴沉,然而,他没有表现更多的不满,反而低头问冉少棠。
“小子,你想逃是不可能的。不过,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活着出去,你想不想试试?”
冉少棠回想着刚才骨万枯说有人一直在跟踪。是谁的人呢?终九畴还是宗政慎?
不管是谁,关在这里永远找不到她。只有出去才有机会获救。
她眨眨眼,似很迫切,问道:“什么办法?你说来听听?”
而此时,仇无病已经意识到她无法动弹,伸出手把她抱了起来。
冉少棠心中虽然反感,却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
不知为何,她有种感觉,姓仇的显然比骨万枯要良善一点点。
骨万枯见仇无病要把人带走,不想再装,跨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仇无病,做人要讲些道理。人虽是你抓的,但却是我用计运回来的。否则,你认为你能逃得过涧城官府的盘查?人你可以带走,不过,我要问几个问题。”
骨万枯虽说在边境经营多年,却一直抓不到药王宗的人。
也是邪了门,药王宗自躲在境山不出来之后,就一直做着缩头乌龟,江湖上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鬼方出入口十分隐蔽,他无从进山,好不容易逮到药王宗的一个老头出山,他本以为能够一击即中逼出进境山的路线图,然后再带着人回毒仙门邀功,却不成想被半路杀出来的一个年轻后生截胡。
幸好,他及时补了一剂世人无解的黑水翠雀,即便人救回境山也是必死无疑。
如今又抓到一个药王宗小弟子,他怎么能轻易让人从自己掌心走掉。
他今天必须要问出药王宗的具体位置和进山方法。
仇无病不给他这个机会,抱着人直接向门口走去。
“仇无病。”骨万枯伸出手要抓仇无病的肩膀,仇无病没有回头,轻巧地躲开了他的攻击。
闪身出了密室。
骨万枯追了出去,走得急,忘记了关石门。
刚刚还瑟瑟发抖的吴言,此时死死盯着敞开的石门,沸腾的热血冲向他的大脑。
骨万枯不敢硬来,只得紧紧跟在后面,想看仇无病要把人带到哪去。
穿过一条长长的,狭窄的台阶,冉少棠感觉光线越来越明亮。
又拐了两个弯,她终于见到了出口。
仇无病垂眸看到怀里的小人唇边含笑,不由也笑了。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冉少棠愣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