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发现身后人走得慢了,好意催了两句。
“冉公子快走两步,咱早点回宴上罢,听说今天可是叫了民间颇有盛名的杂耍班子呢,奴婢跟着沾光,说不定也能在远处看上两眼。”
冉少棠强自收了心思,开始琢磨宫宴上的事。
也不知这无聊的宴会要持续多久,她还没吃东西呢,竟然就先旁观了一场人命案。
冉少棠刚刚走进殿内,就听到坐在最上头的高兮帝笑着对她那个爹道:“千山,让你的大公子与几位爱卿家的公子一起比一比,朕今晚要考校一下他们的诗文。顺便看看你们几位爱卿到底有没有用心教导孩子?”
冉少棠立即想骂娘。
这还没从目击杀人案中回过神来,就要进入一场无聊的攀比中,实在是不爽的很。
小黄门不是说有杂耍看吗?
敢情高兮帝拿他们当猴子耍呢?
冉少棠最不喜卖弄诗词歌赋之类的。
她一个末世活过来的人,始终坚信枪杆子里出政权,江山是要靠打的。
难道会写诗就能江山永固?百姓安康?南唐李后主词冠天下又如何?还不是亡国之君。
只有武力与财富,才能带给百姓想要的生活。
温饱还没着落呢,背诗能顶张大饼吗?
其实,比诗文她可信手捏来。毕竟末世时也是个碾压众生的学霸,唐诗三百首、宋词一千首、甚至是元曲、诗经,都装在她的脑子里,随用随取。
所以听夫子上讲学实在没意思,不逃学太浪费光阴。
小妹冉绍裳挨过来,兴奋又期待地看着她,小声恳求:“兄长,夺个魁首让他们看看。气死她们。”
冉少棠知道,小妹口中所指的“她们”,不是旁人,正是长公主与冉绍萱。
说心里话,她不想出风头。
而且,越不起眼越好。
阿母说过,一定要内敛低调,不得引人瞩目。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只要她是个中庸的孩子,就能顺顺利利等到境山那边来接人。
故而,小妹这般哀求她,她有些为难。
如果输了,阿父阿母是不会有什么想法的。这种龟缩的生活就是他们定下的规矩。
可是,要是赢了,恐怕就要遭人嫉恨了。
几位大臣的儿子可都是人中龙凤,谁不想这时候在陛下面前拔个头筹,让陛下另眼相看。这就是为日后升官进爵铺路呢。
如果这时候冉少棠抢了这个风头,那几个可不是省油的灯,当时不显,事后还不找她麻烦。
利弊权衡后,她拍拍小妹的手,安抚道:“咱不意气用事,当心给阿父阿母找了麻烦。”
绍裳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听兄长如此说,便明白他今日是不想与他们斗,听话的点点头,抓了把桌案上的果子给兄长吃。
“那咱就以享受美食为己任。”
少棠含笑接了,看看身边的阿母,玉若仙听到这两个孩子的对话,赞赏的冲少棠笑了笑。
少棠这下放心了。
一会儿若比起来,她好歹应付一下既可。
只听高高在上的高兮帝接着说道:“你们几个小子好好听着,今个朕可不让你们白比,可是有彩头的。”
各家的男孩子们立即出列,齐刷刷跪到御前,认真听着。
冉少棠跪在了第二排。与吴将军家的小儿子吴逢春跪在一起。
两人都是一个梵庐书院里念书的。平日也会说上几句。吴逢春觉得两家本就关系笃深,有意与她交好,她却总是态度淡淡的,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吴逢春之前还上赶着跟她说几句话,后来总是热脸贴冷屁股,便淡了这份交好的心思。
后来吴逢春与吴夫人说起此事,吴夫人还开导过儿子。
冉夫人自个就说过,她那个龙凤胎儿子性子孤僻,谁都不爱搭理,在家里也是一天都不爱说句话。
吴逢春听了阿母的话,又观察了冉少棠对待其他人的态度,终于释怀了。
他冲着冉少棠点点头,冉少棠扯了扯唇角,两人算是打过招呼了。
吴逢春靠过来小声说道:“那日书院着火,我真是吓坏了,没看到你,还以为你跟周泰一样遭遇不测呢。幸好你没事。”
吴逢春也是真的大胆,高兮帝就在上面说着话呢,他竟敢在下面开小差。
不过,他说得真诚,少棠听得心中一暖。
如果她真的是男儿身,吴逢春这个朋友她是交定了的。
她深深看他一眼,点点头,目光瞟向高兮帝那边,提醒他。
吴逢春也不是蠢的,立即明白过来,冲她咧嘴笑了笑,目光调转方向,垂目听着上位者颁布规矩。
说来也简单,每人即兴做一首诗,再命题做一首诗,胜负由高兮帝与太后定夺。
至于彩头嘛,高兮帝让小黄门早就取了来,此刻拿出来给众人看,好似一副卷轴。
冉少棠事不关己,头低到胸前,暗自不屑的撇嘴。
什么破东西也拿出来当彩头。
若是能卖了换钱还好,御赐的若不让卖,那在她眼中可是一文不值。
反正她是不会争抢的,谁爱要谁抢去。
她这边想着,却见小黄门展开了卷轴,露出一个老者的画像来。
还别说,那老者白发童颜,长须精目,看上一眼,仿佛那老者在与自己用眼神交流一般。
他一身白袍立于一片长势葳蕤、硕果累累的杏林之中,竟是一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却听那高兮帝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