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的感情多么真挚。
幼时赵常书家境贫寒,常常吃不上饭。苏策家中条件稍稍好一些,便总是从家里偷摸带吃食给赵常书。又听他提及家境便语气沮丧,便讲了自己祖辈的事情,从奴仆到白身,也是靠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
“连我祖辈都能摆脱奴仆的身份,你现在的处境好多啦!所以……我们一起读书吧!以后当大官!”
两个孩子,手牵着手跑去私塾偷听讲课,在沙地上用树枝歪歪扭扭地写字。
直到后来,正式步入学堂。
苏策曾无数次怀念过幼时那金子般不可磨灭的珍贵时光。
但现在……他后悔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把当初我为激励你而说出的秘密,变成刺向我的利刃!”
“我没有!”赵常书下意识辩驳,“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事情是谁说出去的,但是苏策,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啊!”
“呵。”苏策看着赵常书惊痛不已的模样,心绪毫无波动。
赵常书见苏策并不相信,眼睛一转:“你不相信……就算了!但是苏策,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们小时候的感情,哪怕我现在对不起你,我以前也是感激你的,真的。”
赵常书见苏策看也不看他,一边叹息一边摇头,仿佛在为失去一段真挚的友情而惋惜。
“不要做戏了。”
姜羲一步一步走来,轻蔑嘲讽的目光落在赵常书身上,上下扫视。
看上去还真是憨厚老实。
可心嘛……就未必了!
赵常书皱皱眉:“请你不要随便插手,这是我跟苏策的事情。”
姜羲懒得理会他。
“我最近比较无聊,刚好调查了一下玉山上被马济欺负过的学子们,我发现,这其中八成的人,其实与马济并没有什么冲突。”
赵常书心口猛跳:“这……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马济他本就喜怒无常,很多人并没有惹上他也……”
“可有趣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姜羲抱着手臂,笑盈盈地睥睨赵常书。
“关我何事!”赵常书转身就想逃。
“站住!”
姜羲的一声低喝,像是钉子定住了赵常书的腿,让他硬是迈不开脚步。
她又上前两步:“心虚了?怎么,怕我说出这与马济并不冲突的学子们,实际都是与你有关联的事实吗?”
赵常书被彻底戳中痛处,色厉内荏地朝着姜羲大吼:“满口胡言!你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就算那些人和我有关联,那又关我什么事?难道他马济堂堂侯府公子,还能被我一个小小草民给蒙蔽了?”
“很爽快吧,心里。”姜羲突然道,“高高在上的王公贵子,却被你赵常书玩弄在掌心里,被你当成枪使,指哪儿打哪儿。你的心里,一定非常满足,乃至畅快得意。”
“但是——赵常书,面具戴得太久了,就一辈子取不下来了。你以为自己做得真的很隐蔽吗?马济他被你操控,是他愚蠢!他无知!但你最好不要把整个松亭侯府都当作无知之辈任你玩弄!”
“刚刚苏策应该告诉你了吧,老松亭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待将松亭侯府嫡子操纵玩弄的人呢?何况这次你还替他们招惹了盛氏?”
“赵常书,这世间的所有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希望你在做这一切之前,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姜羲看着赵常书瞬间苍白如纸的脸,轻笑。
“好自为之。”
说罢,拽着苏策走了。
……
姜羲与苏策扬长而去后,剩下来的赵常书却因为恐惧,浑身颤抖不已。
松亭侯府真的知道这件事情了?那他会怎么办?被赶出玉山吗?
赵常书睚眦欲裂——不!不行!他必须留在玉山!他还要参加科举!金榜题名!他还要位极人臣!享尽世间荣华富贵!
可是,不管赵常书心里怎么咆哮不肯承认,他的理智都帮他清晰地认识到,这一次是真的要完了。
松亭侯府不会放过他,盛家不会放过他,玉山也不会放过他。
“苏策……苏策!啊!”赵常书失控地嘶吼着,双目充斥着仇恨。
都怪苏策!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处于崩溃边缘的赵常书,就像是没了理智的野兽,偶尔路过的玉山学子见了他的模样,都不敢靠近询问,只得远远绕道离开。
……
姜羲丢了一堆狠话跟威胁,可走出一段路后,摸摸下巴,总觉得不放心。
她忍不住小声喃喃:
“等着松亭侯府处理这件事情,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万一松亭侯府为了低调,夹起尾巴做人,那赵常书岂不是能够逃过一劫?不,不行。”
赵常书必须付出代价才行!
姜羲忽的想起,昨日某人送给她的那份礼物。
“对了!”姜羲眼睛骤然亮起,心情愉悦地拍拍苏策的肩膀,“莲房,我已经想到怎么处理赵常书……你怎么了?”
苏策一路走来都是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羲说的话,他一概没有听见。
“什么?”他恍然回神,双目却茫茫然然,像是灵魂漂泊在空中却找不到方向。
姜羲知道他还没彻底走出阴霾。
被曾经最好朋友背叛的感觉,那可不太好。
“吃酒去如何?”
“什么?”
“盛明阳说要请我在十里楼吃饭,走吧,一起去!”
没等苏策回答,姜羲就硬是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