圃纬定下了心思,当即便是让圃建去装钟去了。
若是在后世,送钟会被人骂死的,甚至还要得罪了人,甚至反目成仇。
但是,在这个时代,送钟却是无上的荣耀。
赐钟者,只有君王。
象征诸侯身份的编钟,大鼎,都是君王所赐。
若是有一个封疆大吏,愿意将自家的编钟,送给了另外一个诸侯,这可是表示臣服的意思,而且还是无条件的臣服。
今后,圃氏就要作为田氏的附庸小家族而存在了。
甚至,自身的生死存亡,全在主家的一念之间。
至于送鼎,则是表示投效的意思。
鼎即是地位,一样是表示封地的田产人口的。
圃氏将自家的封鼎送给了鲍氏,这就是表示自家今后的税收,都是交给了鲍氏的。
所以,圃纬拿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但是,在相对于会彻底失去了自己封地的国高那边,圃纬的这个决定,当真是驱虎吞狼之计了!
封地的丢失已经是定居了,圃纬的这个决定,并不会让自家损失多少。
无外乎两个铜器,和自家的名声罢了!
虽然这个铜器,很是值钱,若是换成了刀币,足够自家生活几十年的。
虽然这么一来,会让数百年的贵族——圃氏,彻底的丢尽了所有的脸面,沦为列国笑柄。
但是,实质上的损伤,就只是一鼎一钟罢了!
“家宰!”
圃纬唤来了自家家宰。
“家主,请吩咐。”
圃氏虽然比不上国、高、田、鲍、晏等齐国大族,但是,圃氏却也是齐国中等家族了。
他家的家宰,自然对齐国的各种势力知之甚详。
“你去冣府,求见冣大夫,告诉他,我意欲将钟鼎送与田鲍,问他可有打算?”
家宰一楞。
自家的钟鼎,老爷要拿来送人?
但是,见到老爷严肃的神色,他就知道怕是今日早朝有了什么事端发生了。
家宰点头,也不询问圃纬原因,趋身而去。
家主不愿意解释的事情,他作为家宰,却是不能多问的。
不过,想要知道此事的话,只消自己去冣府传达了消息,必然能够从冣大夫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真相的!
……
圃纬亲自带着圃建,去库房内将编钟拆开、打包,然后套了马车,朝着城外赶去。
此时,尚是下午。
圃氏的车驾上,族徽闪烁。
守城的城门吏草草检查一番,甚至连遮盖编钟的芦苇都不曾掀开,就给他们放行了。
前些天,西城城门吏被高氏嫡子一通乱揍,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这些士大夫们啊,若是脾气温和的,还会依法办事。
但是,一旦遇上了脾气不好的,被揍了一顿实在是太平常了。
是以,纵然圃氏只是士大夫中中等的家族,但是城门吏依然不敢怎么检查的。
圃氏却是毫不在意。
他家的事情,虽然只是早上才发生的,但是,现在早已是高层尽知了。
他拆卸了自家的编钟,运到了城外,没有人会阻止的。
因为,他们只会以为这是圃氏见到自家就要败了,是以,提前朝城外的庄园送物资。
而不会去考虑了其他东西的。
这就是为什么田氏主宅明明在城内,但是,圃纬依旧是决定将东西送到田氏庄园里的。
同样是送礼,他圃氏踏入了田氏主宅,只要他再次出来的时刻,就会被国高二卿直接干掉。
因为他们不会允许圃氏去阴谋对抗他们的。
但是,他饶了一个圈子,将礼物拿出城去送,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怀疑他的动机的!
圃纬出城的时候,一直都在注意城门口。
他发现等自家的车队被放行的时候,一个缩手在城墙边蹲着的汉子,起身朝着城内走去。
他嘴角勾了勾。
他就知道,就算国高将他逼到了这一步,依旧不会对他粗心大意的。
齐都在潍水左侧,臧武台在潍水的右岸。
他家的庄园,一样是在潍水右岸,只是,却是提前一个木桥过河的。
因为这样距离更近。
圃纬让人将车队赶过小桥,然后就在对岸等待,他却是带着圃建返回潍水作案,在道左等待起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铜铃叮当。
两人定睛看去,却见再次有车队驶了过来。
只见那车队中,其中一辆大车上,是一个红色的布幔。
布幔下的货物高耸,只是看了一眼,圃纬就知道,那里面必然是大鼎的。
“小子,看见了吗,冣大夫一样和为父选择了同一种处理办法!”
圃建自然能够从布幔的形状中,得知车辆上拉载着什么东西。
听闻了父亲的话语,他皱眉道:
“翁,我还是不明白,若是田氏、鲍氏收了礼,不动弹,我等又该怎么办呢?”
“哈哈哈!”
两人正说着,车队里面的一辆轻车,却是越众而出,停在两人面前。
车辆上的老者在车右的搀扶下,下了轻车。
“建小子,鲍氏姒姓,乃是大禹之后,在齐国,却是客卿,田氏乃是妫姓,本是舜帝之后,田完本是陈国太子,一样是齐国客卿!”
“莫看公室嚣张跋扈,但是,客卿们却很少如此张狂的。”
“更何况鲍氏、田氏多有贤名,今日田氏家主,更是宅心仁厚,救活无尽齐国黎民。”
“小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