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交流完毕,塞尔维亚主裁判用生硬的英语沉声道:“正面还是反面?”
人头正面,字是反面。
维尔德抬头看了看欧楚良,欧楚良做了个“请”的手势。“前两次都是你先猜,这一次还是你先来吧。”
“我要”话说到一半,维尔德突然瞥见欧楚良轻松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犹豫起来。
半晌,维尔德尴尬地一笑,“欧,前两次都是我先猜,这最后一次让给你好了。”
“恭敬不如从命。”欧楚良微微一笑,“那我就选正面。”
维尔德一愣,他没想到欧楚良接受得如此果断。看着裁判询问的目光再次迟疑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那我选反面。”
如果欧楚良依旧选择反面,维尔德说不定会长出一口气。他既展现出了谦让,又选择了自己想选的一面。
但现在,欧楚良却好歹不歹的选了维尔德之前两次选择的一面,这让维尔德难受得有些抓狂。
现在,他只能期盼这枚该死的硬币“公平”一些,别第三次抛出正面。
啪嗒。
裁判将手中的硬币弹飞。
当它飞到最高点时,场边的摄像师刚好聚焦在这一刻。
翻滚着的硬币反射着体育场的灯光,忽明忽暗。主裁判站在中间,像一个公正的法官,脸色严肃。维尔德站在硬币的右侧,目光中充满着焦虑、迷茫。而硬币的另一边,欧楚良则面带微笑,双眼注视着前锋,神情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
三人的目光随着硬币急速而落,当银色的铁片停止跳动时,一个留着卷发的人脸,正回望着三人。
对硬币的正反面来说,每一次着地,几率都是百分之五十。
这一刻,维尔德浑身细胞都躁动起来,他觉得自己上当了。
“该死的笑容!”
维尔德右脚脚尖点着草皮,左手挠着耳朵,显得惴惴不安。
他和主裁判一样,等待欧楚良的决断。
“cky,我竟然猜对了!”欧楚良笑了起来。
看着裁判弯腰把硬币捡起,又扫了扫两人的目光。欧楚良又回过头看了看球场和两边的球门,歪着头说道,“那我选”
“选什么?”
这句话维尔德都提到了嗓子眼,强忍着让它没有说出口。
欧楚良看着维尔德急切的表情,两只大眼睛眨了眨,“既然前两次我都是选择场地,那这次场地交给你来选吧。”
说完,不等维尔德反应,欧楚良直接对着裁判说道:“我选择后罚球。”
“你确定?”主裁判显然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他下意识问道。
通常来讲,对于队长是守门员的球队来说,多半会在猜对硬币后选择球门。
但欧楚良却反其道而行,把球门选择权拱手让人。
“没错,裁判先生,我选择后罚球。”
“那好,我知道了。”主裁判确认后点了点头,冲着维尔德说道,“下面轮到你了,你选择什么?”
听到结果的那一刻,维尔德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连续两次,欧楚良都抢在了他前头。现在,他已经后悔。
如果当初选择正面,这会儿选择先罚后罚的就是他了。
可是没有如果。
或许,就算有了如果,在看到欧楚良永远一副微笑的表情后,维尔德还是会为他的选择后悔。
为什么他毫不犹豫就放弃了选择熟悉的球门?
他是在故意和我对着干?故意选择我想要的?
还是别的什么?
一瞬间,维尔德的心百感交集。他回过头看了看两边都差不多的场地和球门,又看了看欧楚良礼貌又充满迷惑的微笑,一时间有些蒙住了。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选个球门竟如此困难。
在他猜硬币之前,他就没想过自己会选择猜硬币失败后再选球门。就像在比赛前,他从未想过会踢加时、会踢点球大战一样。
这时,维尔德大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加时赛猜硬币输掉后,欧楚良犹豫都没犹豫便选择了常规比赛的下半场。
一瞬间,维尔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指着另一边场地大声说道:“我选那个,那个球门!”
“好,如你所愿。”裁判点点头,再次确认道:“罚球时用的是那一侧球门,并且中国队后罚,你们还有什么意见么?”
“没有。”
“没有。”
两人回答道。
见二人都摇头,裁判点了点头,“那好,双方队员都入场准备吧。”
欧楚良应了一声,朝维尔德礼貌一笑,率先转过身朝场边走去,他要和队友以及教练汇报情况。
望着到欧楚良的背影,维尔德这才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他总算在最后时刻,给欧楚良下了个“绊子”,还不至于“全输”。
维尔德跟在欧楚良身后一侧,思考着自己主罚时,要把皮球踢向哪边更保险。两人距离越来越远,就在维尔德快要把欧楚良忘记时,耳旁突然传来一个小声的嘀咕:“运气真好,竟然能用下半场熟悉的球门扑点。”
一刹那,维尔德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呆立当场。
他突然发现,自己刚刚只想到挑欧楚良选择半场的另一端,却忘记加时赛整个下半场,欧楚良就守在这个门前。
如果延续用这个球门来罚点球,那在门前熟悉了15分钟的欧楚良岂不是比己方守门员更占优?
这一刻,维尔德全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