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对于鲁尔经济区来说,之前焦头烂额的是谢绾,这回痛不欲生的是奥斯瓦尔德。
其实自从大搜捕令下达到鲁尔经济区以来,鲁尔堡基本没有执行这项命令。因为以谢绾为首的鲁尔经济区管委会,对朝廷的主责是贡献税赋,他们并没有通过行政成绩升迁的需求。谢绾一直想整的是反犹分子,但这次要搜捕的大部分跟反犹没什么关系。他也就奥斯瓦尔德串通起来,虚与委蛇的抓了几个名单上他讨厌的反犹议员交差,所以一开始当地局势还比较平稳。
但这种事就是按下葫芦起来瓢:在其他地区躲避搜捕的维新派听说鲁尔经济区宽松,纷纷潜逃至此。到了全国抗议骚乱一起,这帮人居然就地欺负起鲁尔堡来了。
这帮维新派天天跟奥斯瓦尔德的行政与司法事务驻在机构捣乱,还烧毁了几处警察派出机关。
不管谢绾也好,奥斯瓦尔德也好,都是明里暗里跟路德维希亲王穿一条裤子,加上冯·洪堡和李斯特,整个鲁尔经济区都透着一股子亲维新派的味道。但即使如此,也避免不了一些喜欢起哄架秧子的维新派闹事。奥斯瓦尔德实在没办法,只能晚上对方闹事,白天他派人修补,来来回回好几次,弄得疲惫不堪。好在没出人命,也没扩大到其他地方,鲁尔堡也就懒得理会,任他们闹。
但柏林朝廷为此紧张不已。由于没人敢接这个烂摊子,之前带头要求大搜捕的腓特烈·威廉四世王储只好临危受命,与警察大臣霍亨施泰因分头到全国各地敦促平定事态。
王储出柏林之后一路向西,在萨克森做短暂停留后,前往事态最严重的威斯法利亚和莱茵。第一站便是鲁尔经济区的多特蒙德。
奥斯瓦尔德、谢绾、洪堡以及鲁尔经济区内大小官员前往多特蒙德城东迎接王储车队。王储从车厢走出来,官员们列队向他脱帽鞠躬致敬。王储也微笑着跟官员们打招呼,一切都显得很和谐。
王储先跟名义上最高阶的奥斯瓦尔德耳语聊了几句,俩人低语着谈笑风生;继而又走到谢绾面前,他微笑着跟谢绾握手,说道,
“冯·鲁尔奥特男爵,我们又见面了。看您气色不错,最近都还顺利吧?”
谢绾也微微弯腰道,
“正如殿下所言,一切都很好。”
王储笑的更夸张了,很官方的说,
“也并不是一切都很好,我听说你们这里还是有些老鼠在跑动啊。”
谢绾尴尬的笑笑,
“殿下所言甚是,都有待殿下保境安民。”
王储点点头,继续往下跟其他官员交谈。谢绾看王储跟洪堡握了握手问候一声之后走远了,微微向后倾身,对身后的杜福尔-伏龙斯说,
“中午的宴会安排好了吗?用之前罗斯柴尔德送我的中国瓷器做餐具。”
杜福尔-伏龙斯点点头,
“都安排好了。男爵先生请放心。”
谢绾想了想,又叮嘱道,
“冯·洪堡先生不能喝酒,你给他换成葡萄汁。”
杜福尔-伏龙斯又点点头,
“我已经换了,这件事您提醒过我。”
谢绾皱着眉头,继续想会不会遗漏什么,千万不能对王储失礼。
“对了,主教大人和议长大人的座位是安排在王储的身边。”
杜福尔-伏龙斯想了想,说
“是,我确定已经……”
话音未落,先是一阵微弱的破空声,接着“啊”的一声惨叫,把俩人的低声对话打断,谢绾猛地抬头,见王储身边已经围上了好几个护卫。
谢绾心里一阵痉挛,赶紧上前探视。眼前的一幕让他腿都软了。
王储腹部一大摊血,脸色惨白的斜靠在护卫的胳膊上。
谢绾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抬头四处张望,但是什么都没发现,只是徒劳。然而正是这种徒劳,让他更加恐惧。以目前的安保水准来讲,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王储,只有一种可能。
护卫和随行的医生已经把王储抬上了马车,马车立即向多特蒙德城内的医院驶去,留下一群惊愕和茫然的官员。奥斯瓦尔德歇斯底里的在指挥卫队寻找凶手,他脸红脖子粗的让人在附近人群里到处扒拉,看来亲王连他也蒙着,不然不会如此毫无章法。
谢绾站在原地发呆,他在努力拼凑这件事的前后逻辑。亲王为什么要在这里动手?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辖区动手?难道是自己给了什么错误的暗示?
谢绾控制住内心的极度恐慌,走到自己的马车旁,对扮成自己卫队的刘乾相低声吩咐道,
“往五百米开外,树林草丛去找,他用的是谢1819,你懂了?”
刘乾相一点头,正要走,谢绾心念一动,一把抓住他,
“算了,不要找了。盯着王储的车队,万一有人离队,半路劫杀,绝不可放一个人出鲁尔经济区。”
刘乾相点头领命而去。
傍晚,官员们都焦急的在多特蒙德市政厅等着消息。这时,王储的侍从官从外面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看了奥斯瓦尔德、谢绾和洪堡一眼,然后对所有官员说,
“通报大家一个沉痛的消息,王储殿下不幸离世。”
奥斯瓦尔德一下子脱力的半蹲下去,差点晕倒;谢绾知道那种武器打中腹部,在这个时代医疗条件下的后果,早有心理准备,但脸色抑制不住的青灰;洪堡满脸大汗战战兢兢的在一旁抖个不停。
侍从官说完之后,又对奥斯瓦尔德、谢绾、洪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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