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等卿玖不动声色“刷刷刷”把锅子里的好东西全部抢到碗里的时候,那两个家伙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脸上严肃认真,嘴里不停的吃着好吃的,正经的跟在开什么重大会议似的。
满足又畅快的吃了一顿火锅之后,屠禾平看自家少爷那目光就更加的崇拜了,有时候卿玖不经意看到了都得掉一地的鸡皮疙瘩,主要是这家伙那眼神,那表情,实在是太那啥肉麻了,他是真心受不了。
也不知道当事人——他家宿主,心里是啥感受。
吃了一顿撑到要扶墙的火锅,卿欢决定还是慢慢在园子里走几圈,肚子实在是撑得慌,不好受啊!
然后厨子进来将东西收拾干净,卿欢三人便在明媚又灿烂的阳光下踏入了园子里,周边花圃里种类繁多,五颜六色的花儿争相斗艳,偶尔还有几只蝴蝶之类的在其间上下翻飞,看起来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
任由谁也没预料到在这么个舒服到几乎想要蜷在摇椅上眯着眼睛小憩的日子里,那些人突兀而至。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又落进别人的领域里了。
看着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仿佛被浓稠的墨汁糊上似的,卿欢蹙了蹙眉,虽然有些预料不及,但是一切还在算计之中。
现在等的就是那家伙出来了,只要现身,哪怕只是分身,卿欢都能直接将那家伙斩杀得干干净净。
眼睛看不见卿欢索性也不看了,微微阖上眼皮子,耐心又谨慎的等待着主谋的出场。
也没过去多久,卿欢便听到耳边“滴答”“滴答”仿佛水滴落在石子上的声音,又像雨水敲打在草地上、树枝上的声音。
卿欢侧耳仔细倾听着,总觉得这场景有几分古怪在里面手指忍不住微微蜷了蜷,卿欢蹲下身子朝地面上摸去。
卿欢:“……”
潮湿又僵硬的地板并不是泥土地,摸来有些粗糙割手,但是地面却极为平坦僵硬。
还没等卿欢想出个所以然来,耳边便隐隐约约传来轻轻的交谈声,声音并不远,而且有些瓮声瓮气的,那么应该是在室内,而且这声音应该是隔了一堵墙传进来的。
如此熟悉的场景,耳边不容辨别的声音也是熟悉又陌生,卿欢手指抠着地面,嘴唇使劲儿的抿了起来,脸上还隐隐有些苍白,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这里是哪里了!
这里是人间地狱,半妖奴隶的监狱里,用卿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另类的集中营。
这里看不到光,见不到人,连声音都是模模糊糊的,听不太真切,听得最清晰的一句话莫过于临死前绝望又麻木的惨叫声。
在这里,半妖奴隶犹如草芥,跟鸡鸭畜禽没有两样,想宰就宰,想杀便杀!
没有人会爱上一条虫子一只蚂蚁,同样也没有人会同情怜悯半妖这种生物,“半妖”这个词语是被钉在耻辱柱上的,连尊严都没有玩意儿,怎么可能会有人同情,或者是怜悯?
卿欢刻意忘记的回忆一股脑的涌了出来,静静的坐在潮湿的地板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唇失去了血色,脸色也苍白得吓人,身子滚烫得几乎整个人都要灼烧起来。
手指点在石板上一字一顿的写着“程慕颜”三个人。
他有些分不清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也分不清“程慕颜”这个人是否是自己听了哪个奴隶不经意的唠叨凭白想出来的一个名字,更加不清楚那个她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甜蜜的美梦里出现的人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卿欢只感觉沸腾的血液慢慢冷了下来,刺骨的寒意直往衣服里钻,骨头缝儿里仿佛都透着尖锐又森寒的痛意,卿欢咬着牙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指开始有意识的写“程慕颜”这个人的信息,以及围绕这个人展开的各种大小事情,脑子也不停歇的开始回忆起那些光明正大活在阳光里的点点滴滴来。
他不愿意相信这个地方是自己永远的囚牢,他也相信自己有哪个能力能够安然无恙的逃离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他绝无可能一直活到这里直到现在!
将所有事情完完整整的整理一遍之后,卿欢盘腿而坐,双手莲花印结一展,闭上眼睛整个人沉下了心神,似乎拿这地方没有办法,所以自暴自弃了一般。
黑暗里仍旧是寂静的,偶尔传来一两声微弱的谈话声,持续不断的“滴答”溅落的水滴打在石板上,声音格外的清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蜘蛛在角落里吐了一茬又一茬的丝,然后结成网。水滴毫不留情的滴溅在石子上将石子都敲碎了好几层。浓稠的黑暗黏黏糊糊的越压越近,几乎杵到鼻尖上的时候,卿欢“刷“的一声睁开眼。
黏土一般的浓稠黑暗又磨磨唧唧的消退了下去,似乎把卿欢看做了傻砸一样。
卿欢若有所思的看着如潮水一般褪去的浓稠物质,默了默,手腕一展,指尖便倏然一亮,随之一朵金色的小莲花幽幽绽开,随着莲花花瓣的展开,周围的黑暗如被人泼了水的墨砚一般褪去,直至最后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周围的空间算是彻底裂了。
不过,虽然空间碎了,但是卿欢却还是没有走出去,因为……他现在又出现在了诡异场景里。
眼前的场景跟方才相比已经不是熟悉的画面了,周围来回行走着不少低着脑袋的人,看不出来目的为何,不过看行走之间脚步极其轻盈也能够知道这些人修为不低。
但是,也不知为何却是人人都是面如苦色,好像活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