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任何人想要离去,我绝不阻拦,血棂教本意是提供你们躲避的地方,若想走,随时可以!”
“我等愿意誓死追随教主!”众人很是满意自己的选择,这样一心为自己着想的老板十分少见,即使南图他们已经离去,却仍旧担心那些跟着离去之人的安危,心中难免有些感动。
其实自家教主虽不像别的门派掌门那般嘘寒问暖,终日里冷着一张脸,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不会叫人失望。
“也罢!”张舒甩袖离去,有些为他们担忧。
留下来的比走了的要蠢上许多,沈家军的人一旦被救出,百里天沐若发现炼丹的老巢被毁了,连母体都被带走了,以他的性格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届时朝廷的军马定会杀上山来,再加上那些纠缠不休的正派人士,双面夹击,他们应该走的。
走了,兴许还有条活路,留下来,便会面对更大的未知。
他第一次觉得肩上的单子很重,这么多的人命压在自己的肩头,可他没有把握能够保全每一个人。
他慢慢走到禁地处,在乱石堆中坐下,此时,他只想一人静静地思考,崖边几只乌鸦盘旋着,争食着地上死去的麻雀,战况十分惨烈,其中一只乌鸦被啄瞎了左边的眼睛,悻悻离去。
张舒瞧着剩下的那只乌鸦,竟有些洋洋得意的劲头,物竞天择,万物的定律,不论是一只乌鸦,还是一个人,强者才能存活下来。
血棂教最开始只有一些被强盗洗劫,被官兵屠村剩下来的一些受害者,最大的不到十七岁,小的不过如小叶子那般,他那是还不是什么难听的教主,这里更像是一个孤儿收容所,几乎每个月他都会来这里送粮食,那时候,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直到······他救下了比自己小两岁的王石,他从未想过世上还有如此令人发指的遭遇,为了救王石的母亲,他单枪匹马杀到藏剑宗,一夜之间藏剑宗士气大减,尸堆如山,也是一夜之间,人人都惧怕苍山上的魔头与他的魔教。
而后他从官府的手中救出了南图,却不曾想这是一个野心巨大的人,在自己长期不在苍山的时候,苍山多了一个血棂教的名字,南图利用自己的名号四处招揽义士,誓死承诺为他们报仇雪恨,从前的收容所变成了大教派,却让自己也生了几分厌恶。
可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他们并没有什么错,他们,只不过想要活着。
就像最初的自己,只是想要活下去,可有时一个人的存在便是错的,活着也会变成一种奢侈。
他该怎么办?他并不想这些人留下来送死。
“前辈,你能听见我说话么?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燕语默浸湿面巾,为那人擦拭着面上的污垢,将她凌乱的头发细细打理了一番,只是手腕处的伤口并未结痂,绷带处依旧渗出血来。
“前辈,你放心,慢慢就会好的,我去端些饭菜来。”
“丫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不用为我费力了,够了,已经够了!”
燕语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好似被救出,她并不开心,依旧心事重重的模样。
“前辈,你不要激动,我这就走,这就走!”
燕语默退出房中,心中很是疑惑,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走着走着便瞧见王石一个人坐在院中发呆。
“怎么,今日没什么事,难得休息,你也如此惆怅?”
“啊?哦,还有谁也惆怅么?”王石回过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南图长老利用这次救人的事情想逼公子就范,不想公子并不恼怒,只让他们离开了,有些人跟着一起走了。”
“是因为我么?”她在王石身边坐下。
“也不全是,你不过是一个借口,他们总要走的,南图这个人野心太大,他在这儿待久了,我反倒更担心公子,走了也好。”王石一早便不大喜欢此人,卖弄口舌,以权谋私,这样的人存在,早晚都是一个威胁。
“那你在惆怅什么呢?”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从未想过?”王石开口问着。
燕语默有些错愕愣在了一旁,他从未与自己这般说过话。
“南图虽然走了并不碍事,但是南图说的很对,不lùn_gōng子是因为你还是已故的沈凌将军前去救人,救到人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激怒朝廷,朝廷一向视我们为眼中钉,此次哪怕不是真的,也不耽误他们派兵前来。”
王石将手支在膝盖上,表情愈发凝重:“这山上不全是都会武功的人,还有许多少年,他们只是一早被公子收留进来的,外人只当这是收容恶徒的地方,可公子最开始只是将一些救下的孤儿放置在此,他们有的至今不过才十岁,何来自保的能力?”
“我并不知······”燕语默有些后悔将他们一并牵连进来,“我将他们带走,只要他们走了,你们······”
“走了又如何?杀与不杀不过是一道军令,我想公子定也在烦心此事,我与你说,并不是想责怪你,事已至此,我们并不后悔前去救人,只是······公子大约在禁地,你去寻他吧!”
燕语默看着王石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自己一向只顾行事,从来不曾计较过后果,也不曾想过有些事并不一人承担就可以的,总不免会累及无辜,而这些无辜是自己最不愿伤害到的性命。
张舒坐在乱石堆中,心中主意有了大半,听见身后传来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