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多谢殿下不杀之恩!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北莫尘捡起地上的官帽,抛在陈大人的怀中沉声说道:“姑且将这场戏演完,我的身份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你可明白。”
陈大人心里一个哆嗦,直觉背后冷汗直下:“听凭殿下安排。”
不过须臾,燕语默却感觉重新坐在堂上的大人,和刚刚判若两人,变成了一个没牙的老虎,全无掷签时的嚣张气焰。
堂下的哭声此起彼伏又开始了,李燕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宝儿。
“青天大老爷啊····你要为我儿做主啊···都是这个毒妇···这个毒妇···”
陈大人坐在堂上,只觉一阵头疼,这个案怎么判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真有些后悔收了这妇人的银两。
“肃静!肃静!本官刚刚已经知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位公子便是证人之一,你且听他详细说来。”
妇人看着有些嗔怒的陈大人,立马闭上了嘴,眼泪珠子还挂在那张圆润肥硕的脸上。
北莫尘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们一行人本去道观上香求个平安,不想在大殿之中看到杨老板躺在血泊之中,正巧我们之中有人略懂医术便准备施救,可惜杨老板身中剧毒靠着最后一口气息,将怀中信件交给我们便去世了。”
这时一个官差急急忙忙从外头奔了进来:“禀大人,道观内空无一人,殿内只剩一滩血迹,只怕贼人早已跑远。”
燕语默发现当官差提到道观的时候,那小妾双手略有些紧张,摸向自己的袖中,难道上次道人给她的那个瓶子她还留着?太好了!
燕语默跪上前拱了拱手:“大人,小人这里还有些人证与物证。”
陈大人看了北莫尘一眼,北莫尘点头示意了下,张舒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北莫尘的脸,沉思着,当他的面容与记忆中的某张脸孔融合时,张舒眼神慢慢布满了恨意。
“来人将他们三人松绑,且将证物呈上来罢!”
燕语默此时并未留神张舒的变化,松绑后,一把捞过小妾的胳膊,摸向她的袖口,果然!
燕语默将瓷瓶掏出:“大人,这便是物证,预计没错的话应与杨云中尸身上的是同一种毒。”
“你胡说,那是大夫开给我的。”小妾柔弱地倒在地上:“大人,我进门日子虽短,但是与我家相公感情甜蜜,我没有害他的理由啊!大人明察啊!”
“哼!你这女人老子真是服了,你这一套一套的,你家那相公可知你与那道长的勾当?”沈凌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
小妾拉起袖口掩面哭泣:“这位公子,怎好污蔑清白妇人,可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呜呜呜呜···”
燕语默痛快地翻了一个白眼,将瓷瓶呈上:“大人,且叫仵作前来验下尸体与瓶中物什是否一致,也不好说我们空口白牙就欺负一个哭哭啼啼的弱女子。”
陈大人点了点头,装了装样子:“来人,将这瓷瓶交于仵作!”
片刻,仵作便带着瓷瓶跪了上来:“回大人,瓶中之毒着实有些诡异,在下才疏学浅识不得这是何毒,但确实与尸体上的毒一般无二。”
“啪!”陈大人怒拍惊堂木:“堂下妇人,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跟男人苟合就罢了,你们竟然还合伙谋害我儿的性命!天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杨云中的母亲扑在小妾身上一阵打骂,将她头上的发饰生生扯乱。
小妾见状整个人卧在地上,痛哭道:“大人,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会如此不知羞耻,那个瓷瓶是我在道观里跟道长求来的,我见相公近日身体不好,便去道观求药,哪知受了那道长的诓骗···奴家实在是不知情啊!”,
北莫尘瞟着案上那几只黑头签,陈大人会意后立马丢下那几只黑头签:“来人!行刑!”
小妾看着官差拿着围了过来,顿时脸色煞白,从前也听得老人讲过这黑头签一出,板板定会打的皮开肉绽。那小妾平日里娇生惯养,连指甲断了一截都要哭上半晌,哪里受得了这种场面,才不过两板子下去,小妾便已泣不成声,连忙招认。
签字画押后,小妾便被带入了牢中,陈大人命人将杨云中的遗书当众朗读了一遍。
“燕娘,为夫深知自己时日无多,这病每每发作时皆不能自已,深怕伤到你与宝儿,遂不得已将你二人赶出府去,望你能够谅解。我知你的性情,无论生死遇事定要与我一起,可我更希望你开心的活着,家中银两我都存在了钱庄,老板乃是我的一名至交,唯你可取!我更希望我走以后你可以去过你想过的日子,休书已出,杨家的一干众人都与你无甚关系,切勿为他们所累,想我这一世解为人所用,仅仅娶你是我唯一开心唯一遵从本心之事。我在咱们相识之地买了一块地,置办了一个园子,留给你与宝儿,地契在信件后面,望珍重!勿念!”
一纸书信读下来,李燕已然成了一个泪人:“我并无这般坚强,也无甚所求,只愿你能归来···”
杨云中的母亲听罢软成一滩,杨云中短短数字的遗书中竟未留给自己只言片语,到头来还深怕杨家亏待了他的妻儿,甚至不惜将宝儿改姓为李,他到底有多不喜欢这个家,她今日才真正看清楚。
陈大人见案件终究审个所以然出来,松了一口气:“退堂,家人请节哀,尸身认领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