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药盒放在她的枕边,他伸手搭在她的肩上,转瞬却被推了下来。他知道沈凌在她心中的重要,也知道此时无论他开口说什么都是徒劳,他来的似乎晚了许多。
“小一,药且留下,先好好休息,身体要紧,我改日再来看你。”张舒起身欲离开,走了几步,听觉身后人起身的动静,满心欢喜地回头却正对上那双冰冷绝望的双眼。
燕语默将枕下的一物扔与他:“如今物归原主,教主日后也不必再来了,毕竟小女已是待嫁之身,众口悠悠想是难以抵挡。”
他接过那本书,胡乱揣入了怀中,有些慌了神,急忙走了出去,并未瞧她一眼。他只权当刚才的话和外头的风一样,一吹而过,不是真的。
张舒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苍山,一路上的跪拜、尊称,他已觉着甚是无用。他倒在院内的榻上,拿出怀里的那本《医经》,就这么要和自己分的清明,事情怎会发展到如今这个样子?
他笑着自己,笑着这结局,将那书随意丢在席上,一阵风过,书页翻动着,白色的纸面上跳出一个“小人儿”,画上的人穿着长衫,神态、表情像极了自己,头上还别着花儿。
张舒小心地将书拾起,将那页纸轻轻贴于胸口。至少,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他心里反复地这样想着,无力地躺在席上,像一个失去珍爱的孩子。
相府,百里明跪在百里天沐的面前:“父亲,我本就无意于倾城,您又何必咄咄相逼!”
百里天沐背着手,有些恼怒:“乌衣卫的基地一夕间被北莫尘那个小子,一把火烧了,你可有过心痛?你脑子里却只有这些儿女情长,不过一个风尘女子,若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念旧情,将她贩卖为奴!”
“父亲,从小到大,我从没忤逆过您,但如今你口中的风尘女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并不是一件随手可弃的物件,只要您放她离开,无论您说什么,儿子都愿意照做不误,绝无二话!”百里明坚定着一跪到底的决心,他只想为她求一个自由。
“要跪就一直这么跪着吧,哼!你真是给这个门楣长脸,我倒要看看你能跪多久?”百里天沐恨恨的离开。
春日总是倦乏的很,和煦的风,温柔的光,燕语默望着窗外的景色,总觉着没有力气。她靠着柔软的枕头,窗前摆着的药碗还留着些许残渣,那丝苦味引得人有些难受。曾经最喜动的自己,如今却连迈出这一扇门的勇气都没有,她更加鄙视着自己的软弱。
已经过了整整一月,天气渐暖,偶尔也喜怒无常地变着脸。本应四月底举行的婚礼,因诸多大臣弹劾太子的折子,又延至了数日,燕语默却也一点也不在意,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
自从沈凌出殡那天,被禁足在府上之后,她便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春夏如往常一般端着茶点走进来,瞧见郡主坐在床前,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胸口一酸,湿了眼眶。如今的竹园,死一般的寂静,春夏突然很怀念从前的郡主。
她跪在了燕语默的面前:“郡主,春夏求求您了,您说句话吧,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春夏和您一起扛,您不要这样好不好?”
“今日青宁大人又送了信来,说是是关沈凌将军的,请您务必查看。”春夏摸了摸眼泪,从袖口取出一封信件。
燕语默听到“沈凌”二字,身子动了动,接过春夏手里的信,翻看着。
“默儿,百里天沐已在筹备下一步计划,具体还未知,只是他抓走了许多沈家军的旧部,关押之处还在查证中,若有消息必会相告。若你想走,只需回信即可,婚约我自会想办法作废,放你离开。”
信纸被紧紧地攥在手里,百里天沐,还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出尔反尔的王八蛋!她将目光移到梳妆台上的那把匕首,少年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好像就在面前。你放心,这条命是你给的,你所守护的,从此以后便由我来守护。
“春夏······拿纸笔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飘出。
春夏开心的直点头,连忙伺候在燕语默的身旁。
“殿下,郡主的回信。”青宁将信件呈上。
北莫尘摸着那淡黄色的信封,却迟迟没有打开。若有回信,便是要离去了么?这天下之大,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他有些不舍,但又不能将她禁锢在身侧,不知她是否会为了沈家的旧部留下来,这也只是他的一搏而已,毕竟没有把握。
他缓缓打开信件,很快眉头便舒展开来,她还是留下了。
“殿下,如你愿意,我愿意已太子妃的身份留下来,只要能完成沈凌未完成的。”
寥寥数字,北莫尘的心终于定了下来,沈凌的仇他会帮她一起,只要她不走,终有一日她总会看到自己的好,那时便会心甘情愿的永远留下。
“青宁,吩咐下去,十日后的大婚,照常举行,让他们将手头上的事情尽量做到极致,我不希望有一点出错。”
“遵命!”青宁面色一沉,那个女人还是选择了留下。
这几日,春夏开心极了,郡主不但开口说了话,还每日都勤快的练着武,慢慢都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假以时日,郡主脸上的笑容也一定会回来的。
燕语默自从出了竹园之后,流水一样的补品便接踵而来,各色各样的金银首饰,还有那改了又改的红色嫁衣,都送入了她的房内。她瞧着那鲜艳的红色,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气,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