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清晨的滩涂色彩浅淡,灰蓝基调的一个个剪影,如同水墨画一般蔓延在胶片之上,虽不惊艳却有种原生的美感,不事雕琢。那么傍晚的景观又是天壤之别,海潮的角色功不可没,海水如清晨时一样逐渐退去,滩涂渐露,更多的惊喜与惊艳随之而来。
沙滩上一条弯弯曲曲的水道,海水从中穿流而过,冲刷出一片复杂多变的纹理。搁浅的渔船、缓缓流动汇入大海的消息,在日落的余晖下勾勒出柔美的线条,呈现出金灿灿的色调。柔和的夕阳,照耀着滩涂,随着潮水波纹的涨退变幻出迷人的金色光影。
林瑜良手中捏着笔,拿着笔记本坐在潮水褪去的堤岸上,望着浑然一体的远山、大海和天空。笔记本打开的扉页上绘制着一名老人正从房间内走出来的样子。头发花白、眼睛有神拄着一根拐杖,背景的房间陈设与摆布都和家里的房间别无二至。几滴水滴落到纸面后产生的褶皱和痕迹,掩盖了原本在电视机旁边绘制的头盔,电视墙上方的时钟停留在这幅画绘制完成的最后一刻。
接到赵孝镇电话后,第二天赶赴济扶岛的早上,不止何时坐在换鞋凳上,靠着鞋柜再次进行的呼喊,就再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人活着,总会有很多意外,有些意外在意料之中,有些意外在意料之外。
你知道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吗?当你发现你所相信的一切都是幻想。
房间里的电视依旧如往常一样播放着早间新闻,林瑜良的耳朵里听到的却再也不是新闻开头音乐熟悉的声响。自己记忆中从小听到大的新闻开头音乐,仅仅在毫无感觉睡去的短短时间就变换掉了,变得陌生、突兀的让人害怕。不断尝试着像往常一样问好,出门报告以及进行日常会询问使用到的任何话,都没能再听到任何回应,哪怕是声音也不曾再响起过,但之前的所有记忆却又都深深的刻印在脑子里。
当金岷浩的话让自己意识到,如同他看不到当初汽车上的刻痕,同样的他也看不到奶奶时,带着最后的希冀伸出手所触碰到的感受依然停留在指尖。点点的老年斑带着皮肤塔缩后的沟壑浮现在皮肤表面,摸上去有些干燥微凉,失去了皮肤应有的弹性和光泽。
“哭也不能给别人看出来,反而要多笑,笑的开心才可以这句我从那里听到过的话又是真的吗我的记忆本身又有几分是真的呢”
林瑜良眺望着远方的忙碌了一天的太阳,将自己的身体浸泡入由海水灌注的浴缸中。潮水如浴缸中满溢而出的水一样逐渐上涨,层层波浪轻柔地拍打着海滩,重重叠叠,绵绵不绝,为画面增添了韵律感。天空的晚霞似乎流连不舍,继续挥霍着仅剩的霞光洒向晾晒紫菜的栏杆上,吐出卸除所有疲劳的长叹后。最终随着余晖没入群山,天空也归于平静。
“回去吧临睡前的录制要开始了”合上笔记紧紧捏在手里,掸掸沾满尘土的裤脚,向着点点灯光逐渐亮起的村落走去。
当林瑜良回到院落里的时候,拍摄用的补光灯已经架设在了院子的两个角落里,向中央提供着充足的光源和热量。飞虫不断环绕在灯柱周围,几只胆大的还敢趴在灯光上,然后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看见林瑜良进来,赵孝镇拿着托板走了过来:“休息回来啦?上一个环节烤鱼的夹子做的不错,比串起来烤效果要好多了。”
“没事,说不定串起来烤的笑料会更多呢,甚至烤糊了一条都吃不到可能效果会更好。”
“我们吃不上饭你很开心嘛?!”李孝利仗着身材矮小,拿着方便面调料包出去毁尸灭迹上演完美犯罪回来的时候,路过两人身旁就听到了这样的话,板着脸假装生气:“为了综艺效果就能不顾演艺人员的身体了嘛!”
冷着脸的李孝利相当有魄力,家族里不拍摄的时候如果她一直冷着脸也没有几个人会随便接近她。过分豪爽,说话冲、还有几分义气的性格让能接受这种性格的人对她颇为喜欢,不接受的人就避而不及。
“阿尼哟,所以我才做了烤鱼的夹子啊。”林瑜良低头笑着看向抬头瞪大眼睛的李孝利:“我相信能吃饱饭的情况下,李孝利xi和刘在石xi亲如兄妹一样的配合也能满足拍摄的要求和效果。”
“嗯?这个词好啊!”赵孝镇敲了一下手中的托板:“可以当成点宣传一下,本来观众中也有这样的反响但是没有统一的称号呢。你们自己聊,我去找美善聊聊去,最近多加点互动宣传起来。”
“这次算是被你逃过了!”李孝利将束好的发圈接了下来,摇了摇头:“不过有夹子烤起来挺好吃的,鸡和鱼杀的也利落,就抵了你不敲门进来的事儿吧。”,大姐大的样子垫脚拍了拍林瑜良的肩膀后向着场地中央走去。
“看来要在印象里加上记仇啊”林瑜良盯着背着手标准八字步走路姿势的李孝利,心里嘀咕了一句:“而且这姐姐之前绝对混过”
睡眠的排序任务永远都是一场恶战,尹钟信和刘在石在场地内为了不成为末位拼尽了全力,相互配合着让场面搞笑起来。迪厅的音乐在寂静的山村小屋里不合时宜的响起,刘在石盘腿坐在地上,抄起地上接自来水的水管当做笛子含在嘴里,尹钟信马上心领神会的开始做出蛇拳的动作配合刘在石。
站在摄像机旁边的赵孝镇感觉刘在石目光灼灼的一直盯着自己,叼着水管不停扭动着身体,手还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