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张妃在宫里走动身旁都跟了乌泱一众宫人,有给她抬轿的,有给她掌伞的,还有给她拿拌嘴吃食的。
她身形‘魁实’,世间罕有男子能与她睥睨。故而走起路来不多久就喘的厉害,抬凳的宫人于此时便会原地给她立了凳,供她坐着休息。
可今日从楚衿宫中出来后,她却遣了一众宫人回宫,只带了莞羽一人往荷莲池去。
如此可苦了莞羽,左手拎着凳子,右手提着食盒,累成了驮粮的骆驼。
“娘娘怎不叫他们跟着?”莞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抱怨道:“平常这些都是刘北拿着的,奴婢小胳膊小腿儿的哪里沉得住劲呀?”
“往荷莲池是去扑蝴蝶的,人多扰了蝶子,本宫还扑什么呀。”
张妃可不管她,无关痛痒的安慰了她两句,也不说帮她分担一些,反倒从后背推着她,催促她走快点。
到了荷莲池,果然见御湖之上飘着淡薄的白雾,莲于秋日绽盛,粉红一色装点了整片水域。其上多有纯白、浅粉二色的蝴蝶展翅其间,尤胜夏日美景。
莞羽如释重负将食盒还有凳子放在了地上,自个儿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抬手擦着淌落至脖颈的汗。
张妃催着她要了扑蝶的网,兴冲冲道:“快些,与本宫一并去。”
莞羽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哪儿还有劲陪她闹腾呀?于是躲懒道:“娘娘先去吧,容奴婢歇一歇”
“什么呀,不就那么些东西,怎就将你给累成这模样了?”
???这么些东西?你怎不自己拿着?
莞羽心里默默嘀咕,坐在凳子上任凭张妃说什么也不肯起身。
张妃也不迫她,胖嘟嘟的肉手挥了挥扑蝶网,朝着荷莲池旁行去。
要说人丰腴起来,力量是大,但多少欠缺了些‘灵活’。
张妃便属最好的例子。
她一脚跺在河边松软的土地上便是一个坑,等她费力将脚抬起来的时候,折腾出的动静已然令蝴蝶都飞得没影了。
左一扑、右一扑,除了踩出了一地的坑外,别说蝴蝶了,连蝴蝶翅膀上的粉末都没扑着。
张妃眉头一皱,撸起袖子和那些小玩意较起了劲。
硬来不行,守株待兔总行了吧?
她立在原地,像个王八一样一动不动,对,只等有蝶落在其上坐收渔翁之利。
可哪有她这么大的王八呀?
她横在那莲花前活似一座大山,魁梧的身躯遮蔽了日头,投下一片阴影在莲花之上,别说蝴蝶了,它就是蛾子也不敢往过飞呀
侯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张妃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她怎么原地站着,自己却越来越矮了?
低头一看,得了,自己半条小腿都快没入荷莲池湿软的泥土里了。
又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自己踩出来的深坑里爬了出来,此时的张妃早已被累得汗流浃背眼冒金星了。
她将那扑蝶网拦腰折断丢在一旁,低声念道了一句,“一点儿也不好玩,还不如回宫歇着去!等来年入夏了,让花鸟司的人将你们都逮起来,送到御膳房去炸了让本宫尝尝鲜!”
张妃负气回头,却迎面撞到了一人怀里。
她这吨位体量,谁被她撞一下不得倒在地上?
可奇就奇在被她撞了的那人非但没倒,反倒立的笔直。
张妃本就生得高,宫中许多内监都跟她差着个头,便是玄珏也不过只比她高了一个头而已。
而如今横在张妃面前这人,足比她高出了两头,如今她的头,正不偏不倚的被那人宽阔厚实的胸肌夹在中间。
张妃傻了,她还从未有过如此‘舒适’的体验。
于是就将头在人家胸肌上埋着,迟迟不肯抬头。
男子咳了一声,手伸了一半儿,想推又不敢推张妃,只得尴尬道:“那个您方便的话,要不先把头从我胸上移开?”
张妃用力吸了一口快垂出唇边的哈喇子,抬头看见男子正脸的时候,才吸溜回去哈喇子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这男子生得与玄珏有六分相像,但也只是神韵,细看五官,却是千差万别。
玄珏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鼻头小巧,唇红齿白,下巴犹如兜起的虾饺。
而面前这男子,眉毛有些杂乱,鼻梁不甚挺鼻背却生得宽,嘴唇偏厚,蓄着不算浓密的络腮胡,下颌棱角分明,加上健壮的身形,颇具男子气概。
还真是五官全数长在了张妃的三观之上。
她撞在胸肌上不肯起来的这人还能是谁?不就是才去看过自己母妃,赶着抄近道回朝阳宫的四皇子慕容玄玢吗?
张妃擦了擦口水,呵呵傻笑着,“你是何人呀?怎从未见过?”
今日张妃因着要来扑蝶,料到会弄出一身泥泞故而也未着妃嫔服制。
玄玢只以为她是个寻常宫女,于是同她打趣道:“朝阳宫长街外的侍卫。”
张妃的双靥如同夕落的霞光,红的剔透。
她用力睁大了眼睛,好让她窄缝一样的眸子也能生出神韵来,“我却从未见过”
显然,张妃也不敢让这侍卫知道自己是娘娘的身份,故而将自称改为了我,而不是本宫。
玄玢细看张妃两眼,她的衣摆尽是泥泞,脸上也挂了泥点子成了个花猫。
但这丰乳肥臀的富态,加之娇羞倩然的举止,料不到却也正中了玄玢的下怀。
从前在府邸时,涂山氏干瘦成了一把柴,常招玄玢嫌弃。
他一心羡慕唐玄宗能娶得那般丰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