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慕白率幽都部众迁往大昭后,北境一处外围便由昭都与幽都两国兵卫长期驻守。
北境西出外通蛮荒,从前幽都建都此处蛮荒不敢来犯,如今北境荒无人烟,若蛮荒动错心思奇袭,便可长驱直入大昭境内。
调遣兵卫驻守在此地的缘由:其一是防蛮夷部族动错心思,其二也是为防有百姓误入北境食境内之水,累及性命。
这一年来,北境尚算安稳,蛮荒部族在幽都迁都后蠢蠢欲动了一番,但很快就被边境的兵力给压制了下去,往后便安生了。
可就在这两日,北境忽而闹出了离奇事来。
昭都和幽都的兵众虽分营而驻,两军的行军做派也全然不同,唯一相同的一处是,每日到了夜里,将领都会清点兵卫人数。
昭都将领在清点兵卫的时候,发现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有士兵莫名其妙的消失无踪。
昭都强兵压境五万余数,若说一日少了十数人也是常事,指不定是出勤的时候因何事给耽误了。但说日日消失逾百人,且多一去不复返,这事儿就显得不寻常了。
一开始将领贺军将苗头对向了同在附近扎营的幽都三万兵众身上,怀疑是他们与昭都兵众起了冲突,生了歹心。
万没料到贺军还没去寻幽都晦气的时候,那幽都将领三初却寻来了他营帐里。
三初本就身形彪悍一脸横肉,加之气闷在身脸色更难看的厉害。
他甫一入内就将贺军面前的桌案拍得咚声作响,“都是男人,背地里做那些恶心事儿还要脸面吗?要是瞧不上咱们幽军行事,你大可摆在席面上来说!把老子的人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子跟你撕破脸!”
贺军被他这话说的一头雾水,见他恶人先告状自然也没给他留脸面,“老夫倒是头次见人自己骂自己骂上了瘾!你这话老夫同样送给你,若是今日午时前老夫瞧不见那些失踪的兵卫安然无恙的回来,不等你跟老夫撕破脸,老夫先挥刀斩了你的狗头!”
气头上的两人怒归怒,心里却都犯起了嘀咕。
彼此心里明镜似的,如今两国交好之际,谁会犯忌讳去招惹他**队?
但这偌大的北境除了两军驻扎便是一片荒无,那些兵卫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无踪,他们究竟遭遇了何事,现下又身处何地?
营帐内吵的不可开交,争执了一盏茶的功夫,听得帐外有兵卫惊呼声。
“贺将军,您快来看呐!”
军营重地忌大呼小叫,昭军训练有素绝不是半路出来的半吊子,能让那些个兵卫慌成这样必是生了大事,贺军心头一紧,同三初相视一眼,赶着步子离了营帐。
营帐外,一身高逾八尺的昭军兵卫瘫倒在地上,有内兵(打杂的小兵)围拢着他,军医正在为他包扎伤口。
他伤得极重,左臂小臂处缺了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肉,右臂已经从大臂处断了大半,只有些许的皮肉还跟身体接连着。
周身盔甲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牙印,像是被什么猛兽撕咬过一般。
他因失血过多,面色煞白,神志也有些不清,只费力抬起左手指着北境深处淡紫色的瘴气,以惊悸万分的语气喊道,“有怪物!有怪物!都死了,都没逃出来”
贺军俯身凑到他身前,安抚着他惊恐的情绪,“莫慌!生了何事?你缘何会成这幅模样?”
兵卫看也没看贺军,他浑身打颤,神色凄恐看着北境,口中不时念道着,“怪物怪物吃人的怪物”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弱,负责给他包扎的军医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贺军斥道:“为何停下!?救他!”
军医无奈摇头,“将军,此人失血过多,救不活了。”他此话方落,那兵卫头向贺军胸前一倾,圆睁着遍布血丝的眸子,带着未知的恐惧未瞑目便断了气。
他死后,军医才抓起了他的左臂,向贺军展示着他伤口下露出的森白骨头。
军医指着骨头的侧面,众人可清晰瞧见,那上头附了一层墨黑之色。
“即便血流可止,他已毒入骨髓,纵是华佗再世,刮骨疗伤,他也难逃一死。”
贺军仔细观察着兵卫身上的伤口,那清晰可见的牙印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初粗着嗓子问道:“何故伤重至此?”
“这”军医吞吐,似不敢直言。还是贺军也喝了一声,他才战战兢兢道:“看着情形,像是被猛兽所伤咬合力能如此惊人的,除了虎狮豹外,再无其它。”
“胡说!”不等军医将话说完,三初就厉声否了他的揣测,“北境乃我幽都之境,老夫自幼在那儿生长,无论是山野丛林还是林溪湖畔,还从未见过狮与豹。若说虎倒是见过不少,可你打量着幽都境内水质成了那模样,人饮下顽疾难治一月内必暴毙而亡,更何况是区区牲畜?”
三初大手一挥指着氤氲在北境上空的淡紫色烟气,道:“迁都一载,北境杳无人烟,当初草草埋葬的人畜尸身如今**都化为了瘴气笼罩其上,植被尚难存,遑论活物?”
他分析的是头头是道,可众人分明听见那兵卫临死前指着北境境内,不时喊着‘怪物’。
两军林林总总失踪了上千兵卫,让人不得不怀疑,北境境内深处或许真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贺军思忖须臾,与副将商量片刻后决定率兵入内一探究竟。
三初笑他杞人忧天,扬言他若是能从如今的北境寻见活物,便将头砍下来给他当椅子坐。
贺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