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请安的时候,知常在举止有些奇怪。
明明入春天气已经不再生寒,但她还是穿着厚厚的双氅衣,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即便是浮出了一头的汗也不肯将外衣退去。
众人见她如此都拿她打趣,她也只是笑着说她身子骨畏寒,害怕早春返了寒气累得风湿又犯了。
楚衿才不管她日日是穿了棉袄还是穿了肚兜来凤鸾宫请安,她哪怕把自己热死,人只要不死在凤鸾宫就跟自己没关系。
可是这一日请安毕,待众人都退去后,茹常在却兀自折返了回来。
她和知常在一同入宫,又都是常在的位份,谁也瞧不上上,平日见面多有拌嘴的时候。
“皇后娘娘,嫔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她一副故作姿态的模样楚衿就觉得嫌恶,于是没好气道:“你来都来了,有话就说,还非要本宫问你吗?”
茹常在薄笑道:“也不知知常在妹妹这两日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嫔妾方才见她刚出了凤鸾宫,就躲在长街没人的地界作呕连连,皇后娘娘不若寻个太医去给她瞧瞧吧?”
她话里有话,楚衿也不是听不出来,于是笑道:“没瞧出来茹常在还有这般关系知常在的时候?”
茹常在娇羞一笑,“都是同一批入宫的姐妹,相互照拂也是应该的。就比如说那西角门当值的侍卫好了,他原是知常在妹妹的同乡,二人在宫内互相照拂也是有的。嫔妾就常见着他二人有说有笑的,活似一对璧人”她的笑意忽而凝住,慌忙改口道:“皇后娘娘恕罪,嫔妾失言了。”
楚衿默声打量她须臾,挑眉笑道:“茹常在也别跟本宫在这儿兜圈子了,你不如直说你怀疑知常在和那侍卫有苟且之事,且暗结珠胎就是了。她日日穿着厚重的氅衣是为了遮她的肚子,在长街上作呕是寻常孕吐。本宫可是将你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茹常在喜道:“皇后娘娘睿智!嫔妾拜服。”
“也不必拜服了。”楚衿闲闲拨弄着自己的指甲,轻描淡写道:“自己去慎刑司领三十大板,回宫养伤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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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常在都傻了,她是来出首知常在的,怎么最后挨打的人成了她?
“皇后娘娘,这这是何故啊?”
楚衿定声道:“你还记不记得初入宫的时候,本宫交代过你们什么?本宫说了,本宫眼里见不得脏东西耳里也听不得是非。你住在撷芳宫,知常在住在瑶华宫,你若不是日日闲着无事便去窥探知常在,你怎能将她这些需要避忌人的隐晦事儿都瞧个一清二楚?即便知常在不要命了敢和侍卫苟且,你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
茹常在哭着求饶,楚衿又道:“本宫告诉你,今日这话你只能在凤鸾宫与本宫说这一次。若是出了宫去了慎刑司领了罚你还敢小嘴叭叭的将这话到处乱说,仔细本宫拔了你的舌头。”
她哪儿还敢呀?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就逃出了凤鸾宫。
玲珑一脸凝重神情看着楚衿,“小姐是不信知常在会干出这般不要脸面的事儿来?”
“她本就是个不要脸的人,能做出何事来我都不觉得稀奇。只是知常在做了不要脸面的事儿还知道遮掩,茹常在却堂而皇之将这事儿当做笑话一般挂在嘴边。她是傻子吗?这事儿传出去了伤着的可是皇上的脸面。打了她,让她长了记性,管好自己那张碎嘴,别再四下传着将事儿闹大就是了。”
楚衿伸手得玲珑搀了一把,出了宫上了凤轿,吩咐宫人往瑶华宫行去。
入瑶华宫时,与庭院内迎面碰上了康答应,她急忙向楚衿福礼请安,“皇后娘娘怎来了?”
楚衿莞尔,“知常在呢?”
“常在姐姐一回宫就将自己关在了寝殿内,将宫人们都打发了出去,谁都不让从旁伺候着。”
楚衿轻缓颔首,吩咐康答应去忙自己的事儿,自己则带着玲珑一把推开了知常在寝殿的门。
寝殿合了帘,幽暗无光。
深处,隐约传来知常在痛苦的呻吟声。
楚衿循声行去,见她此刻正躺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衾,满头大汗脸色煞白,身子也不住抖动着。
她见楚衿立在自己面前,苍白的面色更添几分骇然,“皇后娘娘您”
此刻的她,说出每一个字唇齿都止不住打颤。
楚衿抬手掀开了她裹在身上的被衾,她下身处已经被殷红的鲜血染红了,玲珑端起她榻前小几上放着的碗盏,于鼻尖轻嗅了嗅凝眉道:“皇后娘娘,这里头的牛膝味极重,是落胎的药!”
知常在苦笑,泪水止不住落下。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在宫中和侍卫存苟且之事,是株连九族的大事。
楚衿雷厉风行的性子,又怎会轻纵了她?
可她料不到的是,楚衿却坐在了她榻沿处,轻声问她,“告诉本宫,是怎么回事儿?”
“皇后娘娘您,您肯听嫔妾解释?”
“你是糊涂,也蠢,可却不是个不要命的。和侍卫苟且是大罪,为一时欢愉连命都不要了,不像是你能做出的事儿。”
知常在抿了抿唇,呜咽着说出了自己的委屈,“嫔妾与陈三是同乡,入宫见着了自然有几分亲切。可却料不到他一日酒大发了性子,竟就将嫔妾给摊上这样的事儿,无论如何都是个死。嫔妾不敢说,只能自己咽下委屈。可嫔妾想不到,就那么一次,嫔妾就有了这事儿瞒不住,所以嫔妾才会躲起来,自己打掉这一胎,想息事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