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元五年十月十三,昭帝慕容玄珏携皇后楚衿离帝苑城,经建安、长隶、至西部周城。
十月十九日,行队渡北川至堰城,见此地热闹非凡,民风淳朴,特令行队暂缓,居堰城数日。
此行未免暴露身份,玄珏与楚衿携手游历之时,打扮如寻常明间夫妇。
楚衿着一身粉蓝色并蒂莲罗衣,浅褐色飞霞纹锦长裙。堰城虽气温比昭都要暖和,但到底也是秋凉的天气,晨起略有寒意,玄珏一早命玲珑背着楚衿带了件对襟外裳,今儿一见面见楚衿穿得这样单薄,连忙从玲珑随身提着的包袱里将外裳取了出来,细心为楚衿搭上,“就知道你贪美才不管凉不凉。”
楚衿一愣,看一眼玄珏,又瞥一眼一脸坏笑的玲珑,轻嗤道:“你俩何时背着我串通一气起来?”她低头环顾身上披着的这间外裳,是早几年昭都时兴的花样,如今早都过时了。
楚衿觉得难看连忙要脱,可玄珏却按住了她的手,一脸严肃道:“不准脱,你要是脱了,朕只能将自己的衣裳穿给你了。”
楚衿看一眼玄珏身上穿着的淡青色团福如意锦缎长袍,不禁咽了口唾沫。
这样宽敞的袍子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身量颀长,可若披在自己身上,岂不成了麻袋?
她打量玄珏两眼,唇角一瞥,“罢了罢了,我还是穿着自己这一身吧。”
玄珏笑,“这才乖嘛。在宫中朕何事都能依着衿儿的,只是出门在外,许多不便,衿儿又从未出过远门,还是听着朕的好些。”
呵呵,我没出过远门搞得你出过一样。
你不也跟我一样最远只去过北境吗?
嘚瑟什么?
楚衿在玄珏的胸前缓力拍了拍,嘲讽道:“说得跟自己经验多丰富一样。你一口一个‘朕’不离口,是怕谁听不出咱们的身份?”
玄珏猝然捂嘴,改口道:“那不唤朕了,唤为夫。”说罢冲楚衿挤眉弄眼,不坏好意的笑了。
楚衿唤了刘奇一嗓子,刘奇躬身含笑凑上前来,“皇夫人有何吩咐?”
楚衿一指玄珏,“少爷寻你有事。”
刘奇转了个身有面对着玄珏,“少爷寻奴才何事?”
玄珏白了他一眼,“朕我没寻你,你走开。”
楚衿笑,“皇上怎不说为夫了?”说罢自顾拉着玲珑往闹市里去了。
玄珏急急跟上前去,走出两步见刘奇立在原地发愣,连行囊也不顾着拿,于是冲他喊道:“你发什么呆呢?走呀!?”
“皇上”刘奇声音极低,拿起行囊三步并两步凑到玄珏身旁,“咱们出宫的时候不说商量好了,您做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奴才仍是奴才,唤您为少爷。为何为何皇后娘娘说您要对奴才自称‘为父’?皇上您年轻,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生出奴才这么大年纪的儿子来的人呀”
“你脑袋瓜子里头除了没装脑子什么都装够了!”玄珏当头在刘奇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因心里惦记着去追他的‘小祖宗’,也就懒得跟刘奇过多解释了。
刘奇立在原地搔了搔后脑勺,低声嘀咕着,“出来玩就出来玩,好端端干嘛要当我爹?这皇上和皇后待久了,是愈发会玩了”
穿过熙攘的人群,玄珏一眼就在人堆里寻见了楚衿。
她在自己的眼中总是会发光,所以无论在多难寻的地方,玄珏都能轻而易举的寻见她。
她和玲珑立在了一个‘套圈’的摊位前不肯走,见旁人拿着竹子编起的竹圈对满地的奖品一套一个准,不时替旁人欢呼着。
玄珏凑上前来瞧了两眼,不屑道:“这样小孩子的玩意儿你也稀罕?”
楚衿自幼被楚怀山和林氏关在宅中不许她出去,她哪里见过这热闹?自然是看什么都稀罕。
玄珏见她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胸脯道:“你喜欢哪个给为夫说,为夫给你套来。”
楚衿指了指放在最里头的一朵白玉雕刻而成的辛夷花,冲玄珏兴奋喊道:“那个那个!我要那个!”
玄珏摸了摸她的脸颊,转身向店家问道:“抛一环多钱?”
店家打量了玄珏须臾,见他气度不凡穿金戴金,便知是来了‘贵客’,于是道:“一环一吊钱。”
“一吊钱?”玄珏诧异道:“这玩意儿在昭都才五十文一环,你竟要一吊钱?”
店家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摆摆手道:“客官您有事儿吗?这套圈的环价都是自家定下的,根据能套走的奖品价值来定环价。您要是觉着贵,您回昭都去套那五十文的就好了,何必打扰咱生意呢?”
一吊钱就是一百文,足足比昭都贵了两倍!?吃人吗?
若是平常,玄珏定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可楚衿对那白玉辛夷花实在稀罕,玄珏能怎么办?
只得一咬牙让刘奇给了店家一两银子,兑了十个环来。
楚衿在一旁为玄珏呐喊助威,玄珏成竹在胸,冲楚衿挑眉道:“夫人瞧好了!”
玄珏气势十足,跑出的环圈弧度漂亮,力道匀称,精准无误的错过了所有奖品。
别说那最里头搁着的白玉辛夷花了,就是连面前搁着的草编蚱蜢也没套中。
围观群众嘘声四起,玄珏面上挂不住,又吩咐刘奇道:“刘奇!再给他一两银子!”
于是乎,十个十个又十个
玄珏什么法子都试了,一个一个套,五个五个扔,十个十个洒,偏就是套不中那白玉辛夷花。
围观的群众越看越起劲,议论声也不断。
前前后后,这刘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