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往长乐宫请安,茹妃都没有去。
萧慎妃派人来寻她,她当着派来宫人的面数落了一番萧慎妃,说往后她再不去长乐宫请安了,若是想让她去,便自己寻来。
那宫人也是个没眼色的,竟然当真将茹妃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萧慎妃。
彼时大伙儿都在长乐宫坐着品茶用点,这样的话说出来,大伙儿目光都投向了萧慎妃。
她面子上挂不住,拍案怒道:“她得了个孩子便如此金贵吗?仔细她有命怀胎无命诞子!”
知嫔扬绢捂在鼻尖儿上蹙起眉,“娘娘,您就是再不喜欢茹妃,也不能拿她腹中的皇嗣开玩笑呀。”
“关你何事?”萧慎妃回呛道:“管好你自己,少过问本宫如何行事!”
她不分青红皂白听不出好赖话,哪里还有人肯劝她?于是乎众妃都默不作声,只顾着喝完面前的茶各自散了。
回了宫,赶着小厨房正做了红糖糍粑要往正殿送去,楚衿拦了他们一把,问道:“茹妃娘娘日日都吃这些甜腻的东西对身子能好吗?这才晌午,本宫就见你们往她宫里送了两碟子了。”
掌膳的内监一脸为难道:“奴才有什么法子,茹妃娘娘就好这口,咱们也无可奈何。”
楚衿凝眉劝道:“无论如何,你们伺候主子的,满足了味蕾也得替主子身体考虑。得了空能劝两句就多劝两句吧。”
“说什么呢!”有犀利的女声从楚衿身后冒了出来,回过头去见是莲儿掐着腰走了过来。
掌膳的内监回话道:“是萧嫔娘娘关心茹妃娘娘,担心她吃多了这红糖糍粑对身子不好。”
莲儿白了楚衿一眼也没给她行礼,动作蛮横从内监手中将那盘糍粑夺了过来,阴阳怪气道:“娘娘喜欢吃什么便吃什么,哪里轮得到一些无干的人多嘴多舌?”说罢气势汹汹的就去了。
一入正殿,脸上的怒意就换了欢喜笑容,茹妃见她笑成了朵花儿似的,便问:“你是在地上拾了元宝吗?笑得像个傻子。”
莲儿将那碟子红糖糍粑放在茹妃面前的桌案上,道:“奴婢方才替娘娘教训了楚嫔!她此刻估计正在自己宫里生着闷气呢。”
“哦?这样稀罕的事儿?”茹妃笑着取了块红糖糍粑吃了,接着问:“你教训了她什么?”
“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拦着掌膳的内监让他规劝娘娘少吃些甜腻口的东西。和她有什么关系呀?还当自己是千尊万贵的皇后呢,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儿她都要管着。”
茹妃冷笑,“本宫喜欢吃什么便吃什么,管得着吗她。”说着轻抚自己的小腹,“本宫有着身孕,嘴里缺什么味儿便是本宫的儿子想吃什么,本宫可以受苦,但本宫的儿子不行。”
说话间已然三四块下肚,又吩咐莲儿,“你去小厨房,让他们再做上一份,等本宫午憩起来了再吃。”
莲儿连声应下,欢喜去了。
五日后的一个清晨,楚衿正睡着,却被偏殿的一声惊呼吵醒。
她推开菱窗,见正殿宫人里里外外进进出出,脸上神色皆是紧张凝重。
玲珑推开了楚衿的房门,轻声道:“小姐,成事了。”
楚衿点了点头,吩咐道:“去将东西换了吧。”说罢盖好被衾,往耳朵里塞了两块棉花,兀自睡起了大觉。
趁着宫里乱着,玲珑潜入小厨房,将放在柜子第二层的那一罐红糖全数倒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里头,又取了另一个布袋,往罐子里头补了等量的红糖进去。
谨慎做完这些,将布袋揣在怀中快步离了宫,在御湖无人的一角将那些红糖尽数倒入了御湖中。
而那些红糖的颜色,比寻常红糖要略红一些。不过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端倪的。
只因当日她和楚衿研磨的那些红花粉末,被参半放了进去。
茹妃自有孕便独好红糖糍粑这一口,前两日被楚衿那么一激,更是吃个没命。
吃了楚衿精心准备的这‘红花糍粑’六七日,肚中胎儿还能保住才算是奇事。
在太医都赶来后,楚衿才懒懒从榻上起身,简单洗漱一番整理还心绪,挪步正殿。
她甫一入内便抓着宫人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宫女低眉摇头,“茹妃娘娘她见红了”
“怎会有这样的事儿?”楚衿抚着胸口作惊悸状,快步赶入了内殿。
太医正在给茹妃把脉,而茹妃则面色煞白虚汗淋漓,叫声一声盖过一声的凄厉。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楚衿凑到榻前,有些发急向已经慌得手足无措的莲儿问道:“怎么照顾娘娘的?这都快八个月了,怎还会”
莲儿急得只知道哭,“奴婢也不知道,晨起的时候娘娘说肚子痛,奴婢伺候娘娘起身,见榻上好大一滩血”
她话还没落音,就见太医摇头道:“去请稳婆来为茹妃娘娘接生吧。”
“接生?”茹妃咬着牙,死死抓着太医的衣袖,吃力问道:“接生什么?本宫的儿子还不足八个月,接生什么?”
这样的话,曾几何时楚衿也问过。
她此刻见茹妃痛哭流涕,强忍着笑意装出一副悲悯模样来。
茹妃这一胎保不住了。
太医和乳母的齐心协力之下,总算保住了她的性命,接生出来了一名女胎。
这女胎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有气息,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夭折了。
茹妃悲痛交加昏迷过去,可令她更绝望的事儿她却因昏迷了没听见。
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