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嫔对着那吹不响的箫鼓了半晌的劲,气扑扑的将萧扔在一旁的桌上,埋怨道:“什么呀,皇后分明就是拿赏赐之名来给咱们办难堪!”
怎知她话还没说完,三福的净鞭就已经劈打在了她脑门上。
被他这么一抽,知嫔锃亮的脑门登时现出了一条血印来。
她捂着额头瞪着三福,骂道:“狗奴才!你敢动手打本宫?!”
她顺手抄起了那把箫就要向三福砸去,三福也不闪躲,定立原地肃声道:“那箫是皇后娘娘赏赐之物,知嫔娘娘若是敢毁了,可就不只是受奴才这一鞭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他这话吓住了知嫔,拿着箫挥舞到半空的手也凝住了动作。
三福顺势将萧从她手中夺了过来,一把杵到了她的嘴里。箫身坚硬,三福猛不跌这么一个动作令知嫔来不及反应,正正杵到了她的嘴唇上,牙齿更将她嘴巴里的嫩肉划破流出了许多鲜血。
知嫔捂着嘴半蹲在地上痛苦不已,三福却提着她的后脖领像是捏着狗脖颈后的皮一般将她给提了起来。
他将萧生硬塞入知嫔手中,“继续吹!再敢偷懒,你那嘴上挂着的两片肉就甭想要了!”
知嫔满脸满手的血,泪自横流委屈道:“这萧根本吹不响,本宫就是将它吹断了它也不会发出声响来,你”
“那就劳您往断里吹。娘娘没听过老话吗?功夫下的深铁杵磨成针。想来您这玉口要是肯下功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事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三福跟着楚衿久了,治婊能力数一数二。
任凭这四人哭的哭求的求,他愣是不理会她们,只催促她们好生练习着。
于是这一日,知嫔和关贵人吹肿了嘴唇,闫贵人十指被棋子上的细密针芒戳成了筛子,刘官女子更惨,她穿着十几斤重的鞋舞了一日,小腿肚子不停的抽抽,连路也走不了了只得趴在地上,手上还不忘继续着舞蹈动作。
待够了时辰,才听三福肃声道:“得了,今儿各位小主辛苦,回宫好生歇着。明日请早。”
这四个人被自家宫人抬出了凤鸾宫,见宫门口有一口井,各个都巴不得纵身跳进去死了算了。
可楚衿才不会让她们死。
她们死了,深宫无趣,她寻谁玩去?
这边厢三福盯着她们好生‘训练’,而楚衿则入了陈贵人的宫中。
来时陈贵人正收拾着行囊,她见了楚衿旋即下跪,叩首道:“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楚衿躬身扶了她一把,“快起来。”说着抹去了她的眼泪,替她捋了捋鬓边散乱的发,“离宫后好生照看着你母亲。本宫与皇上说了,皇上也道若来日你弟弟能科举高中,朝廷自当委以重用。你这个做姐姐的,可得好生看顾着你的家弟,让他愈发努力才好。”
陈贵人泪眼朦胧重重颔首,楚衿向玲珑招了招手,玲珑从袖间取出一张银票递到了陈贵人手中。
陈贵人看了一眼银票上的面额,吓得手一抖险些将银票掉在了地上。
那是足足千两的白银,足抵得上她一整年的俸禄。
“皇后娘娘,嫔妾不能要!”她推脱着,将银票往楚衿手里塞。
楚衿将手背在身后,打趣道:“这四十两白银就当是你离宫的盘缠,你是‘获罪离宫’的嫔妃,本宫也不能予你太多。”
“四十两”陈贵人不明何意,目光凝在那千两整的面额上发着愣。
玲珑笑道:“可不就是四十两?贵人您被罚俸了半年又加罚了半年,合起来整好是一整年的俸禄。您一月八十两白银,一年即是九百六十两。皇后娘娘给您这一千两的银票,里头唯有四十两是娘娘给您的,余下那些都是您应得的。”
陈贵人将银票紧紧攥在手中,哭得泣不成声。
从没有人这样对过她。
自她入宫以来,唯一给予过她窝心温暖的,只有楚衿一人。
便是这个在旁人眼中看来恶毒、刻薄、手段狠辣的女人,对着自己,却活似一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其实这深宫中,哪里又有良善之人呢?
比起旁人无端无由的去算计、谋害,楚衿不过是将得罪过自己的人置于死地,而对与她交好之人,自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只看潇潇,只看今日的自己,便可见分晓。
陈贵人是在第二日天不亮的时候被侍卫押解出宫的。
依楚衿的吩咐,侍卫将她一路押送去的目的地并非西北苦寒之地,而是她的母家。
与其说押送,倒不如说护送来的更贴切些。
离宫前,陈贵人绕路去了凤鸾宫,与宫门口行了三跪九叩大礼,低声呢喃着,“皇后娘娘,愿您一切都好。愿您和皇上长久美满,此生再无悲戚事。”
陈贵人离宫的这一日,也是玄玢与潇潇返回周城的日子。
午时,朝阳宫设宴,玄珏与楚衿、张太后位列在席相送他二人。
潇潇多饮了两杯酒,一时愁上心头,望着楚衿落了泪。
她紧紧攥着楚衿的手,呜咽道:“衿儿,我会想你的。每天都会。”
楚衿含笑点了点头,回握她的手更紧些。
玄珏见她二人女子离别伤情,于是搭着玄玢的肩膀,亲昵道:“四哥往后得了空随时想入帝苑城都成。昭纯宫朕给你们留着,也不会再让旁的嫔妃住进去。帝苑城算是表妹的半个母家,你们回来,就当是带潇潇回娘家了。”
玄玢自然明白玄珏的一片苦心,他重重颔首,向玄珏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