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答应的手指头算是彻底废了。
本如同柔荑的细指,现下肿的像是大葱的根段,血肉模糊一片。
虽说刘答应不受宠,也不得皇后待见,可她到底还是在玉册上录了名讳的嫔妃,她被辰嫔伤成这样,皇后自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于是当风声传到皇后耳中后,皇后便急急将辰嫔召入了凤鸾宫问话。
辰嫔也被吓得不轻,待青黛合起了宫门她便跪在了皇后面前,“皇后娘娘,嫔妾嫔妾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你如今知道她楚衿的厉害了?”皇后拨弄着小几上新供的绿菊,将它横生的枝叶拔去,随手丢入了香炉中,“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别说是楚衿,连她那婢子也分毫未伤,反倒令一直依附于你的刘答应成了半个废人。你入宫前在母家是学杂耍的吗?专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辰嫔骇然,叩首连连,“皇后娘娘,您说皇上若是知晓了这事儿,可会怪罪嫔妾?都怪嫔妾宫里的那些奴才下手没个轻重的,太医看过,说刘答应的手,医不好了”
皇后缓声道:“皇上不待见她,且人赃并获的事儿她无从辩驳。这包袱她背了也就背了,只要闹不出人命来,皇上才懒得理她呢。”
皇后的一席话算是给辰嫔吃了颗定心丸,但她们却漏算了一步棋。
楚衿掺和在这事儿里头,她受了辰嫔的羞辱,能让辰嫔如此好过吗?
为女子者最重要的是什么?无外乎就是脸面罢了。
这脸面分两层,一层是外在,便是女子的容貌。一层是内在,即是女子的品性。
刘答应先是在和萧答应的那场‘血雨腥风’的搏斗中脱臼了下巴,即便太医院用心诊治,如今还是时不时说着话下巴就掉了,哪里还有半分美态?
现下又被辰嫔冤枉她偷盗,往手指上了夹棍闹得人尽皆知,内在外在的脸面都失了,她活在宫里日日都要受人戳脊梁骨,各中滋味绝不是心智不坚定之人可以忍耐的。
宫墙之中,无宠并非最可怕之事。
可怕的是无宠之人,还沦为了合宫的笑柄。
楚衿不过让玲珑散播了几句谣言下去,谣言传着论着到了刘答应耳中,她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她也实在委屈,自己明明何事都没做,为了在宫中苟延残喘还刻意亲近辰嫔。
为何辰嫔还要冤枉自己偷盗?让自己成为了合宫唾弃的对象?
在饱受流言蜚语的折磨下,刘答应终于不堪重负,在一雨夜里,投井自尽了。
宫人自戕是大罪,更不用说是嫔妃了。
玄珏闻听此事之后震怒不已,了解了刘答应自杀的的诱因是因为辰嫔断定她偷盗了自己的贴身玉佩,还用夹棍废了她的手指,更是直言辰嫔恨毒。
那日瞧见玄珏与楚衿泛舟湖上,辰嫔无意间对皇后说出的那句‘娘娘同他个阉人置气做什么’深深的烙在了刘奇心中。
如他这般帝苑城中最风光的首领太监,亦是极重视自己的体面的。
而‘阉人’这两个字,对内监而言犹如**鞭挞的羞辱。
刘奇见玄珏恼怒,索性火上浇油道:“皇上,奴才听闻辰嫔一开始是去寻了楚贵人的晦气的。说是楚贵人的贴身婢女玲珑偷了她的东西,带着宫人浩浩汤汤闯入昭纯宫去。搜身了玲珑不说,还在没有得到皇后娘娘许可的情况下,强行搜了楚贵人的宫”
“混账东西!”玄珏将手中的奏折撂下,怒道:“这事儿怎不早跟朕说?”
刘奇道:“是楚贵人吩咐奴才不要多嘴了。楚贵人蕙质兰心,体察圣意,见皇上近来为秋收一事忙碌不堪,为免皇上挂心,便要奴才瞒着。”
楚衿受了这样大的委屈,玄珏如何能忍?
于是国事也不管了,径直往昭纯宫去问楚衿个究竟。
来时楚衿还是吞吞吐吐的不愿跟玄珏说实话,还是玄珏问了宫女才知道了那日事情的始末。
“她搜宫不合规矩,明摆着是要欺负你,你为何不反抗?为何不告诉朕?”
楚衿无奈叹道:“辰嫔娘娘说了,她是嫔位,嫔妾不过是个区区贵人,如何能拦着她呀?”
“嫔位?”玄珏冷嗤一声,“她也配!?刘奇,传朕旨意晓瑜六宫,辰嫔行为乖张,目无宫规,着降为贵人,禁足一月。另,楚贵人蕙质兰心,忍辱负重,颇识大体,是为女中朗杰,着晋为嫔,赐封号,华。”
刘奇领旨,欢喜笑着奔走出了昭纯宫宣旨去了。
楚衿被这突如其来的旨意给惊住了。
她晋位贵人的时候就儿戏极了,想不到如今又平白无故的成了嫔位。
心中是欢喜,可面上却得装得忧思重重,“皇上,嫔妾何德何能可堪嫔位?”
“朕说你是你便是。她敢仗着嫔位欺负你,朕便给你嫔位,让她做贵人!往后你没事了就去欺负她,看她还怎么嚣张。”
楚衿猝然发笑,将头埋在玄珏怀中,静静感受着他的心跳。
这男人,生气起来跟个孩子一样。不过他方才宣旨的时候,那份不怒自威的模样,实在是男子气概十足了。
封嫔典礼定在了下月初一,在得知楚衿被玄珏封为了嫔位后,皇后便病了。
日日早起的请安也一并免了去,人人都道皇后是被楚衿给气得,玲珑将这事儿说给楚衿时,楚衿却不以为然道:“我哪儿来的闲工夫去气她?若不是她和辰嫔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我还没今日的风光呢。若说气,她只怕是被自己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