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不怀疑我?”
离了凤鸾宫在长街上行了一段路,夹道而过的宫人见玄珏拉着楚衿的手行着路,纷纷背过身去面对着宫墙回避。
待二人走远了,便忍不住探首探脑看个稀罕。一个个入宫当差了这么多年,倒还真没见过皇上拉着嫔妃的手在宫里散步的。
“朕为何要怀疑你?”
有风过,拂起了楚衿鬓边的发。玄珏伸手将她发丝重新捋到了耳后,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柔,眼波唇角也含着匿不住的笑意。
“今日这事一看就知道是皇后在背地里动了手脚,朕不挑明了说,是给她百里家一个脸面。”
楚衿能看出来的事,玄珏自然也看得通透。
她挑眉一笑,又问:“无论是谁,郭贵人的容貌算是彻底毁了。皇上此刻若是再冷着她,只怕她会想不开。”
“她跑到你宫里去挑拨是非,平日里无事了在皇后那儿请安也给你脸色瞧。朕已经罚了她,下旨将她贬为了贵人,她尚不知收敛。这样的女子,留在宫中也是祸害,朕懒得管。”
楚衿道:“可她到底是您的嫔妃,您”
“她那位份是太后给她的,朕可没承认过她是朕的嫔妃。”玄珏在楚衿精致的鼻尖上刮了刮,笑道:“朕打心底里承认的,便只有你一人。”
“乱说。”楚衿将玄珏的手指从她鼻尖打落,打趣儿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皇上只管说皇上的,嫔妾只管当个乐子听就是了。”
“哪里是乐子呢?”玄珏目光坚定看着楚衿,郑重道:“朕字句皆未诓骗你。只是你总是对朕淡淡的,朕倒不知道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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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听错吧?
她都嫁入宫里了,她都给他睡过了,这会儿还要来问自己的心意?
说得跟他要是不合楚衿的心意,楚衿还能换个夫君不成?
楚衿并没有答玄珏的话,顾左右而言他道:“皇上国事繁忙,快些赶回朝阳宫去批折子吧。”
说罢拉起玲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任凭玄珏在身后扯着嗓子唤她,也是无动于衷。
玲珑被楚衿这举动都吓傻了,小声嘀咕道:“小姐您怎能撂下皇上自个儿走了?这不合规矩”
“咱们入宫以来我有什么事是合过规矩的吗?”楚衿脚下碎步踏得极快,瘪嘴笑道:“如今你还瞧不出他的性子吗?人人都上赶着向他表心意,他却个个拒之门外,偏对着我上心。这是为什么?”
玲珑想了想咂嘴道:“是因为小姐与她们不同?”
“笨!”楚衿在玲珑的脑袋上弹了个响指,“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嘴,两个胳膊两条腿的,能有什么不同?你不觉得皇上他有点嗯受虐倾向吗?”
玲珑半张着嘴,一时不知该如今接楚衿的话,楚衿又道:“不然为何他一入咱们昭纯宫便要落了一身的伤,还偏偏喜欢来?为何我对他爱搭不理的,他却总惦念着?其实这情爱之事和你日日给张妃姐姐烹膳是一个道理,菜最香的时候不是吃到嘴里的时候,而是当你饥肠辘辘时,闻到了焖在锅子的佛跳墙的那股子鲜味的一瞬间。”
“可小姐您也不能总焖着呀”玲珑眉毛撇成了八字,眼珠子一翻一翻的,“焖的久了,菜就要馊了”
楚衿才不会让自己这盘子菜馊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工于心计才能赢得玄珏的独宠,并对自己的‘媚功’自信不已。
殊不知她这么一个人,即便什么也不干孤孤立在玄珏面前,便已然能得了如今所得的一切,原不需要她费任何功夫。
只要是她,玄珏便欢喜。
情爱一事便是生得这般莫名其妙,你若非要跟它讲道理,只会把你自己给讲自闭了
郭贵人被毁容的事,因这日玄珏携楚衿扬长而去而画上了休止符。
没有人需要为这件事负上责任,郭贵人也看明白了这件事幕后的真相。
待人散去,她质问皇后为何要如此对她。
皇后只说她失心疯了,命人将她挪回自己宫里去,再不理会。
东窗事发,东雁求皇后救她。
当日皇后以东雁合家性命要挟让她诬陷楚衿,现下诬陷楚衿不成,东雁只得求皇后庇护。
皇后听了她的诉求冷笑道:“你要本宫救你?你自己办事不利,在皇上面前说句话都瑟瑟发抖,还险些攀扯上了本宫。本宫不杀了你,已是本宫仁慈,你滚吧。”
东雁止了哭声,发狠道:“皇后娘娘便不怕奴婢将真相说出来吗?”
“你若是想让你那一家老小都陪你一并赴死,你这张蠢嘴喜欢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正说着话,刘奇打了个千儿入内来向皇后请了安,道皇上命人将东雁带回昭纯宫交给楚衿处置,皇后听罢平静道:“这婢子胡言乱语,险些令本宫冤枉了华嫔,是该好好儿吃点教训。”
说罢一挥手,任人将东雁带走了。
当夜东雁入了昭纯宫,楚衿正在西偏殿门前的庭院内候着她。
与此同时,三福、西淳、南梅与北璧恭恭敬敬站了一排。
冰天雪地里,楚衿坐在廊下,玲珑则暖了个汤婆子给楚衿抱在怀中。
楚衿看着东雁紧张到眼皮都止不住跳动,轻声道:“你在怕?你怕什么?”
东雁跪在雪地中哭诉道:“主子饶命!奴婢再不敢了,奴婢知错了,奴婢”
“可还记得你等挪来伺候本宫的第一日,本宫与你等说了些什么?”楚衿细长的指尖轻轻拨弄这汤婆子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