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一点四十五分,乔凡尼没有再对柯林做更多的嘱托。
柯林需要做的,仅仅是替他稍稍盯着身后,以及必要的时候做些掩护。
这不过是委婉的说法,毕竟他们已经查清那个名为“催情果”的酒馆里只有一个人。
出现死者之后,“枪眼”里奇把酒馆里的其他人都撤出了。每周送去的食物和水,都只是让人放在虚掩的后门门口。
所以基本没什么需要盯梢和掩护的,柯林真正的任务,不过是跟在他们身后旁观罢了。
看起来他们有相当信心,能轻松收拾掉今晚的目标。
“万一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出了意外怎么办?”
“那就只好大家一起死了。”乔凡尼无辜地说:“阿雷西欧或许能幸免,至于你,只能说抱歉连累了。”
“那我现在还能选择退出么。”柯林扯动着嘴角说。
乔凡尼的神情太微妙,一时柯林也分不清,他究竟是在故意开玩笑,还是事实如此。
但是,即然他们这对组合已经安稳地运作了这么多年,经验应该足够老道,还是值得信任的。
这次能够一窥超凡层面战斗的只鳞片影,对柯林来说也是一个难得而宝贵的机会。
毕竟在这个月内,他应该还要和一号先生一起完成某个使命,也就是一号先生在大桥上所说的“杀一个人”。
但他又总是觉得,一号先生这人太多时候不在调子上,而且有些靠不住。
他可不想到时候毫无概念地踏入超凡战场,然后像消耗品一样白白丢了命。
所以乔凡尼这次能带上他一起行动,也算是种及时雨般的提携了。
更可贵的是,乔凡尼会告诉柯林他们自己分析和行动的过程。
天台上,乔凡尼忽然递给了柯林一枚“士兵”棋子,然后问道。
“阿雷西欧,听得到吗这边吗?”
“嗯,听你说个不停,就走开清净了一会。”阿雷西欧的声音凭空响起。仿佛是从天台的某个角落传出。柯林转头四处看看,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人不在这里。”仿佛看出柯林的疑惑,乔凡尼解释说:“阿雷西欧会在不远处支援我们。”
至于这凭空响起的声音,也许是某种可用于即时通讯的仪式。
刚才接过乔凡尼的棋子,可能就让自己进入了仪式范围内,从而能听到阿雷西欧的说话声。
简直如对讲机般便利,柯林略有些感慨。但是,想必这种技术在距离或安全等方面多少还存在缺陷,否则神学院报房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大范围依赖红信仪了。
“自己带枪了吧。”乔凡尼随口一问。
“嗯。”柯林朝他示意了一下藏在衬衫下摆里的枪套。
照例的九毫米左轮。
这次战斗将会发生在室内,所以过长的枪支不是很好的选择。
“我们不走前后门,也不走窗户。”乔凡尼说:“要尽可能避开死者曾走过的路径。”
在一些地方的传说中,前后两门以及窗户是灵魂出入的过道。
按照那些遥远的习俗,在婴儿降生或有谁咽气之时,还要把这两道门打开,以防灵魂无法通行。
虽然不知道这和那个东西有没有具体关联,但是乔凡尼和阿雷西欧仍不选择从后门走进那个小酒馆中,只因为那是几周前死者走过的路。
信息太少,他们没法完全确定酒馆里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这也是常有的事。有很多虚界生物几十年只在现实中出现一次,人类往往还没来得及为它们起名字。
但即然已经有个倒霉鬼帮他们探过路,也就多少有了些参考的方向。
时间,朝向,路径,联想,死者生前必然有某个动作或状态,是他进入那东西频率界限的契机。
即使有些地方不一定真的有关联,也要尽可能全部绕开,因为这样多少能增添几分安全的概率。
乔凡尼从他丢在栏杆下的帆布大包里取出一捆绳索,并且把它以梳齿状间隔均匀地铺开在地上,以免绳索在被迅速牵拉时打结。
又取出一把手枪状的发射器,安装好绳头后,朝仅隔一条街的小酒馆射出一枚锚勾。
在细碎的“嗖嗖”声中,排布在天台上的绳索被迅速牵拉出去。接着远处传来了金属部件与石制栏杆的碰撞声。
在寂静的黑夜里,那动静听起来就像一小块瓦片掉落到了地上。
柯林略有些担心酒馆里的人会听到声响。
乔凡尼当即把发射器往回一拽,锚钩就被稳稳地扣住。他细心把绳索另一头绑紧在栏杆上,对柯林笑笑说:
“滑钩就在包里,等我落地后你再过来。记得抓稳,别摔下去了。”
接着他就把绑在身上的滑钩挂上绳索,往栏杆外一翻,朝小酒馆的天台降了过去。
虽然这样做的原本目的在于避开前后门和窗户,但这种潜入方式本身,似乎也还算不错。
柯林照他说的做了,因为滑钩本身其实有一定摩擦力,所以这种通过滑索空降的速度没想象中那么迅捷。从高处滑到酒馆天台上,整整花了几十秒钟。
好处是全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坏处是悬挂在高空中时会陷入毫无防备的状态。
两人从天台进入“催情果”酒馆。这里说是酒馆,不如说是餐馆更为恰当。
在贫民区常见的老旧红砖建筑,墙面上抹过泥灰。面积小如民宅,整体只有上下两层。
柯林和乔凡尼从天台进到第二层。走道狭窄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