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之北是一片莽莽苍苍的山脉林地,碧鸡山便坐落其中,碧鸡山环境清幽,物产丰盈,只是由于地势险恶,远离城乡,故而人烟稀少,除却碧鸡村中住着几十户人家外,附近百里之内几乎是荒无人烟,平素常有虎豹作祟!
陈一鸣和王艺云不待耽搁,便自跋涉赶路,原本距离不远,只是二人都不同程度得身负伤痕,故而脚程较缓,约莫行了一个时辰,方自来到碧鸡山中!
夜晚山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身旁只有密密麻麻的丛林以及那隐藏在黑暗中,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蛇虫毒蝎!
二人一阵跋涉奔走,又过了一刻钟,行将来到碧鸡村!
此时一阵夜风飘摇而来,一股寒凉之意中携带着一股血型甜腻的气息!
王艺云嗅到这种味道,不由作呕吐状!
陈一鸣忙即上前搀扶着她,关心说道:“云儿,你没事儿吧?”陈一鸣转眸之间,鼻息之中亦是一种极为浓郁的腥甜气味儿!
陈一鸣和王艺云都是江湖老道人手,尤其是王艺云,曾经在厂公之下谋事,过得几乎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对于这种味道甚是熟悉,王艺云一颗芳心扑通扑通直跳,美眸一凝,急切说道:“不好,这儿有情况!”
王艺云毫不犹豫,也不顾连续跋涉而牵动的伤势复发,瞬间已直走数丈,陈一鸣双足轻点,忙即跟上。
伴随着一阵彻骨的山风,二人面上只觉有几点湿润气息,片刻后,四外淅淅沥沥下起了蒙蒙细雨!
幸而陈一鸣和王艺云二人来时带有纸伞,忙即撑开纸伞避雨!
陈一鸣望着身前不远处的王艺云,忙即说道:“云儿,下雨了,小心山路湿滑!”
二人行走之间,除却感觉到地面被雨水浸润,有一股湿滑之感,同时亦有一种黏糊糊感觉,甚为粘稠,不知是何物!
陈一鸣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他自然知道,此等粘稠的物事,便是血液,此时混杂着雨水,方自缓慢流动!
二人来到近前,身前是一小片连成一片,鳞次栉比的农舍小屋,此时俱都黯然一片,有些屋舍窗户仍然撑开,但即便屋子主人已然熟睡,在碰到这场山中突雨时,仍然会起来关窗关门,避免屋中渗水!
但是奇怪的是,面对这场愈发急迫的夜雨,整座碧鸡村的几十户人家,终无一人起身合门关窗!
“糟了!”陈一鸣不待分说,便即朝左手跟前那处房屋走去,门扉一触即开,并未落锁,陈一鸣和王艺云二人的惶恐之感愈发澎湃,夜晚深山,孤零村落,睡觉时怎会不上锁呢?
陈一鸣进入屋中,踅摸到桌边,将蜡烛点燃,片刻后屋中一阵亮堂,烛火在夜风雨丝的侵袭下,显得飘摇不定!
在烛光闪烁,飘摇不定之中,屋中地面上横竖躺卧数人,一对中年夫妻,除此外还有一位正值青春年少的孩子!
陈一鸣伸手护着那摇摆不定的烛光,凝眸望着地面上此般凄惨模样儿,怔忡在当地,不知所言!
王艺云看到这副场景,则不由大惊失色,尔后念及自身孩子,更是慌乱至极,不待犹豫,便即离开屋去四外搜寻!
陈一鸣见状,便即跟上,急声道:“云儿,你慢点儿,等等我!”
二人毫不停歇,在这二十余户人家仔细搜寻,心情跌入谷底,震惊之余,甚是惊恐!
这二十余户人家,无论是男女老少,均遭到残忍屠杀,其状惨烈至极,望之令人生畏,本便未完全凝固的血液此时因雨水喷溅洗涤,流成一片,宛如血河一般,空气中回荡着那令人作呕的腥甜味道!
王艺云撑着纸伞的手不禁一松,不由蹲在地上,抱头痛哭,雨伞则跌落在地,雨水当即便从头而降!
陈一鸣忙即为她撑着雨伞,关心说道:“云儿,你先不要难过!”
陈一鸣也蹲了下来,望着王艺云那为雨水打湿的面孔,柔声说道:“我们找了一圈儿,不是没找到义儿吗?”陈一鸣笑了笑,安慰她道,“说不定义儿知道发生危险了,便提前逃走了!”
“他现在一定没事儿呢!”
王艺云闻言,回眸噙泪望着陈一鸣,点头说道:“对、义儿他一定不会有事儿,他肯定去其他地方了,我们快去找他!”王艺云说着便即起身,尔后便漫无目的地奔走。
王艺云由于这两日来过于劳累,本身又身负伤痕,一时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脚步一阵踉跄,险些跌倒!
陈一鸣忙即扶住她,急说道:“云儿,你没事儿吧?”
王艺云一时间气血上涌,心神牵动,径自昏了过去!
陈一鸣左右张望,雨水愈来愈大,毫无减弱之势,陈一鸣思忖片刻,别无他法,只得和王艺云来到一处稍微干净,并未有血水四流的屋子!如今大雨滂沱,又在深山之中,王艺云突然昏厥,万万不能贸然行事,一定要好好调理休息一下!
陈一鸣将屋中床榻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即关门闭窗,尔后将王艺云安置妥当,又四处踅摸了一番,寻到一些炊事用品!
陈一鸣望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甚是虚弱的王艺云,心中万分爱怜!
陈一鸣回头自去厨房煮熬姜汤,想着王艺云本就受伤体虚,今夜受此打击,再遭雨水淋湿,恐怕会感染风寒!
陈一鸣左右忙活,端来了汤药等物,他小心翼翼地喂王艺云服下汤药,尔后在他身旁坐下,喃喃自语说道:“云儿,你要赶快醒过来,把身子养好,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