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就在白崖镇安顿了下来。
舟车劳顿,萧靖承让人去打水给她梳洗沐浴。
提进来的水却只有两桶。
这点水,还不够沾湿洗澡桶的。
薛湄带过来的丫鬟是锦屏和彩鸢,一个内敛寡言,一个有点怂,故而她们俩没做声,都看向了薛湄。
要是红鸾那丫头在,此刻就要嚷嚷了。
萧靖承亦有些尴尬,解释说:“今年干得厉害……”
薛湄深知,在白崖镇这等地方,没有后世科技供水技术,天然的水在干旱时节有多难得。
两桶水,可能就是半个营士兵的饮用水。
薛湄立马笑道:“两桶太多了,有点奢侈。我们节约些,随便洗洗吧。”
她让萧靖承拎一桶回去。
萧靖承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能弄来水给你。”
薛湄还是很节约。
她洗了头,洗得很粗糙,身子就是随意擦了擦,反正没出汗;剩下的一桶水,给了两个丫鬟洗。
衣服就用这个洗澡水洗的。
洗完的水,还是没舍得倒,薛湄让她们放在小桶里,早起时扫地可以泼上去,防灰尘。
薛湄适应的能力,让丫鬟们都挺诧异的。
梳洗一番,人就舒服了很多。
晚上的膳食很丰盛,除了几样荤菜,还弄出了两样绿色菜蔬:一种薛湄不认识的绿叶蔬菜,和海带。
薛湄笑了起来:“白崖镇也能吃到海带?”
“这边卖得很红火。”萧靖承道,“明钰分给你的钱多吗?”
薛湄:“还好吧,每个月都是我乳娘去对账,我也不是很清楚。肯定是有的。”
海带现在还属于奢侈品,并非日常饭桌上能见到的。
在西北城镇,能吃到海带的,都要非富即贵,就像萧靖承这样的。
海带卖得很好,萧明钰的渠道多,价格一直很不错,赚得也是盆满钵满。
薛湄跟着他,赚些方便钱。
现如今薛湄身价不菲,要是再过一两年,她估计就是个富婆了。
可惜不能养小白脸。
接风晚宴不止是薛湄和萧靖承,还有卢氏兄弟,以及薛湄的五弟。
五弟这段日子有点黑了,也瘦了不少。
“没吃饱饭吗?”薛湄问他。
“……长时间赶路,有点不适应。白崖镇的操练是从早到晚,每天八个时辰,跟瑞王府不一样。”萧靖承代替薛润做了解释,“他可能是累了。”
薛润跟着点点头。
“大姐姐,你放心吧,我好着呢。你是不是要看我吃得好才到白崖镇来的?”薛润还问。
薛湄:“你想什么美事呢?我是为了王爷。”
薛润:“……”
王爷此刻唇角微翘,一改在外面的冷酷严肃,眼角眉梢充满了喜悦。
大姐姐真会讨好王爷。
卢氏兄弟还没见过薛湄言语这样过火,两人听着这话,感觉他们应该回避一下的,却又不好明说,尴尬坐着。
晚膳之后,大家各自去歇了,萧靖承却是不肯走。
他和薛湄在庭院逛了逛。
庭院里不像京都,处处挂满明角灯,夜里也明亮。
萧靖承提了一盏灯笼照路,两个人走得很慢,不疾不徐。
“……你什么时候决定要来白崖镇的?”萧靖承问她。
薛湄:“你决定要走的时候。”
萧靖承在黑暗中偷偷笑了下,得意有点藏匿不住。
他离开京都的时候,诸多担忧,此刻都化为灰烬了。
可能是夜里光线淡,整个大将军府,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树木点缀,院墙也灰扑扑的。
萧靖承对她说:“这里条件艰苦。不说旁的,到了寒冬腊月,可能米粮也吃不上了。我们很多时候靠干粮活着。”
干粮是一种非常硬的饼,比锅底还要硬,如果贪婪一口气咬大了,能把半口牙都崩断。
吃的时候,有条件就在火上烤一烤,稍微能入口;没条件就硬咽,跟吃石头差不多。
“没事,我也能靠干粮活着。”薛湄笑道,然后她偷偷告诉萧靖承,“我还有营养膏,就是你以前吃过的。”
她的营养膏是太空军粮,跟猫用营养膏差不多的软状膏体,吃起来像吃牙膏,体验很糟糕,但是它一顿能满足人体好几天的营养需求。
萧靖承:“……”
想着她过来吃苦,他心疼;可想着又能天天见到她,他心中说不出的甜蜜。
将灯笼放在山石上,萧靖承抱起了她。
薛湄倏然凌空,吓一跳。
萧靖承将她抱坐在山石上,这样她可以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下。
薛湄俯身,含住了他的唇。
两人就这样倾诉别后重逢的喜悦,萧靖承搂紧了薛湄,生怕她从自己怀里消失。
而后,他很感叹:“我是不是做梦?”
薛湄笑了起来。
这天夜里,薛湄睡得很踏实。白崖镇什么都缺,但萧靖承给她弄来了新的被褥,浆洗得干干净净,带着阳光的清香与松软。
薛湄睡了个好觉。
翌日,她早起时和两个丫鬟都换上了厚厚风氅,打算在白崖镇四处逛逛,以及要去军医营报备。
昨日下了雪,今天就晴朗了,只是风很大。
干烈的风,似乎能割开皮肉,直接往骨头缝里灌。苦寒之地的环境恶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锦屏和薛湄没什么感觉,彩鸢就不太适应,只是她咬牙忍着。
卢文和卢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