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看了密信,不言语了。
她沉吟了下,对陈微箬道:“陈二小姐,此事关乎重大,又因为你之前跟刺客有过关系,你先不能离开。”
陈微箬唇色微白,胭脂都遮不住她的惊惶。
“郡主,我已经把信给了您。”陈微箬试图狡辩,“大帅、大帅他都没有关押我。”
言下之意,你凭什么因为一封信而扣押我?
薛湄:“你上门送信,难道就没有心里准备吗?我没打算关押你。你若是愿意走,现在就走。”
陈微箬:“……”
薛湄淡淡瞥了眼她,继续道:“送信的人可以把你的秘密说出去,那么我也可以。”
陈微箬身子一僵。
她眼泪又涌了上来。
也许,在她的世界里,她是最纯洁无瑕的,心思单纯,爱情美好,其他人全是迫害她的。
这种人不坏,但比坏人更讨厌。
薛湄不看她,只是喊了门外的锦屏进来,让她把陈微箬先带到厢房去。
锦屏带着她去了。
厢房里烧了地龙,暖融融的,也没有反锁房门。
锦屏还准备了一壶热茶,桌子上有两样点心,吃喝都不亏待她。
“陈小姐,房门没有锁,您想走就走。”锦屏道,“走之前,您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陈微箬:“……”
锦屏回到了西次间,见薛湄还在独坐,就上前询问:“郡主,咱们现在去成将军府的西苑吗?”
薛湄:“西苑到底是什么地方?”
锦屏就把她打听到的,一一告诉了薛湄。
薛湄听罢,突然笑了笑,对锦屏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她让锦屏附耳过来。
她们主仆俩商量了起来。
而此刻的成将军府西苑,热热闹闹,有亲兵把一桶桶的热水倒进池子里。
所谓西苑,其实有个露天的洗澡池。
这池子是成老将军在的时候,一位巧匠打造的。
巧匠在池子底部挖了通道,就像地龙那样,可以烧火取暖;而整个池子,用的是蒸过的土。
土被蒸过,再让亲兵一点点捶打结实,水就无法渗透;为了防止年久失修,池子四壁用的是竹子,就像竹筒那样,一点点箍紧,再镶嵌到这个池子里。
故而池子丝毫不渗水。
底下没有泉眼,却能有个如此巨大的露天洗澡池,非常难得。
白崖镇很缺水,只有等下雪的时候,大家才可以痛痛快快洗个澡。
成老将军在的时候,萧靖承时常过来泡澡,这是成家私用的。
前几天又下了一场桃花雪,这几天的雪水够用了,萧靖承肯定又要泡澡。
安丹宵藏在暗处。
果然,亲兵们抬了热水进来。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水性还不错,待亲兵们出去,她就要tuō_guāng了衣裳,钻到水池里,等萧靖承进来时,她再钻入池底。
待他进了池子,她便可以出来透气。
“可以了,大帅已经到了前院,都麻利点。”亲兵道。
安丹宵舒了口气。
她果然悄悄脱了衣裳,进了池子。
水有点烫,她一进去就感觉肌肤被烫得生疼,但她忍住了。
她让陈微箬去告诉薛湄了。
回头,薛湄可以“抓奸”,她跟萧靖承应该要生罅隙。
“要是她自作聪明,带着亲兵和成家兄弟都来看,那就太好了。越多人知道,大帅占了我的清白,我越是有利。”安丹宵唇角有了个讥讽的笑。
这是她给薛湄设下的陷阱。
她知道薛湄聪明,薛湄肯定也能猜出到她的用途。
只要薛湄带很多人进来,试图毁了她的清白,她就可以趁机占更多的便宜。
亦或者,薛湄带着亲兵等人,在将军进来之前,先看到了安丹宵,那对安丹宵而言也不算什么丢脸之事。
只要薛湄来了,安丹宵就可以赖上她,正式把自己楔入她和萧靖承之间。
如此想着,安丹宵唇角又是一动。
与此同时,薛湄赶到了成将军府。
她找到萧靖承的时候,萧靖承正在跟成湛说话,然后打算去泡澡。
瞧见了薛湄过来,萧靖承心情一瞬间明媚:“怎么来了?”
薛湄让他附耳过来,把自己知晓的秘密,悄悄说给了他听。
萧靖承的脸,顿时乌云密布。
成湛近距离围观了这次变脸,非常惊叹:“何事?”
薛湄笑了下。
萧靖承直接说了出来:“安丹宵躲在了水池里,等着算计我。你府上的暗卫,都是摆设吗?”
成湛:“……”
“我立马派人去抓她!”
“她没穿衣服。”薛湄笑了笑,“不管你怎么派人,她都可以自己放出风声,说她清白全毁。
如此一来,她楚楚可怜,说不定更有借口赖上王爷。她喜欢泡澡,就让她泡着,别搭理她。”
成湛:“……”
你们俩,倒是一脉相承的狠决。
成湛还是觉得不妥,应该派人把她捞起来。
“你打算派谁?”薛湄问,“那可是娇滴滴的小姐,谁去捞她,谁可能受她迷惑,从而背叛你。
成将军,你府上的人,应该都是你信得过的吧?也许,他们之间也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你希望背后添一个叛徒吗?”
成湛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本还想让自己亲信的副将去。薛湄这么一提醒,万一自己副将中了美人计,对他也不利。
“别管她了。”薛湄笑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