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润挨了打,心中仍是愤愤不平。
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大姐姐是被匈奴人掳走了啊!
要是大哥在,肯定不会让大姐姐这样吃亏。要说起来,还是王爷变了心,才这样辜负他大姐姐!
成兰韬也太霸道。
薛润突然有了种无能为力感——他要是有本事,就应该闯到匈奴王庭,把他大姐姐接回来。
薛润在牢里没有闹腾,他像是一夜长大了。
“只有更强大,才可以保护家人。”
这个顿悟,来得如此真实,清清楚楚落在了他心间。
卢殊和卢文翌日才听说,薛润被王爷关了起来。
“……王爷这是,要做什么?”卢文心情很烦躁,“他不去救老祖宗,还把薛润关起来。将来老祖宗回来,还不得跟他闹?”
卢殊:“怎么救?”
“就是……”卢文一时卡壳了。
他不是士卒,却也知道主帅不能轻易调兵打仗。
为了自己心上人,围攻匈奴,别说朝廷不答应,白崖镇这些将领和士兵们,恐怕也不会答应。
“王爷还有点亲兵,他不能带着亲兵去试试吗?”卢文不甘心。
他非常担心薛湄。
他也知道,萧靖承的亲兵不足一万,而对面匈奴人,他们可是有数十万大军。一旦萧靖承进了人家地界,还只带这么点人,就是送上门让人抓的。
主帅被抓,那就热闹了。
况且,匈奴人手里还有宝庆公主,那是人质。
公开的仗不能打,朝廷不让、将领们不同意、公主还在匈奴王庭,要顾及她的生命安全,不能轻举妄动。
私下里去救,等于把自己和自己的亲兵性命送给匈奴。
怎么都不行。
卢文想一想,都替萧靖承犯愁:“王爷这些日子估计快要疯了。”
卢殊:“王爷一切如常。”
“可见这白崖镇的主帅,不是好当的。比如说我就做不到像王爷这样。大哥你倒是可以,你比较寡情。”卢文道。
卢殊:“……你多长点心眼吧!”
一切如常的,可不止王爷,还有彩鸢和锦屏。
彩鸢每天都去药坊帮忙。
虽然她情绪低落,说话难听,但她做事一步不错。
卢殊观察几天,就发现彩鸢很担心自家主子,方寸却完全没乱。
好像……她早已知晓了这回事。
再看瑞王……
也许瑞王忍耐功夫了得,彩鸢却做不到。日常相处,卢殊觉得彩鸢城府并不深。
这一切都告诉了卢殊,薛湄她人没事,王爷和她的丫鬟们心中有底。
“她会不会是故意被匈奴抓走?”卢殊觉得自己窥见了真相,“她是否去做细作了?”
她能做什么呢?
偷情报?
他这厢乱猜测,军务营那边却很忙。
他们要给边界线对面的匈奴士卒扔书信,让他们送去王庭,问问匈奴人是否同意梁国的使臣进入匈奴,去谈谈释放公主的条件。
从边界到王庭,快马需要三天两夜。
不过,这次他们很快就给了回信,像是匈奴人早已预料到了使臣的要求。
“单于说了,使臣只能带二十人,解下佩刀,方可去王庭见面。”对面的士卒喊道。
澹台大人同意了。
既然做使臣,又不是战时,一般都没有性命危险。
他还要带二十人。
这天晚上,萧靖承去了趟大牢,把薛润给提了出来,对他道:“我有个任务交给你办,你敢不敢?”
薛润立马道:“什么任务?跟我大姐姐可有关系?”
“有。”
“我敢!”薛润立马道。
萧靖承:“我需要你跟着使臣,解下武器,作为使臣的随从去趟匈奴王庭。成功了,回来给你升一级;失败了,你就和使臣等二十人,一起埋在匈奴。”
薛润站得笔直:“我不怕!我想要见到我大姐姐,我一定要去,求王爷成全。”
萧靖承看着他,发现这个傻小舅子根本不知道怕。
倒是个打仗的好苗子,要是再聪明一点就更好了。
“那就算你一个。”萧靖承说,“到了匈奴,一切都要听使臣吩咐。还有……”
他把一个香囊递过来,“把此物带给你大姐姐。”
薛润道是。
香囊很小,可以藏在袖里而不被发现。
薛润接过来的时候,发现萧靖承手背有个很长的伤疤,像是挨了一刀。
“王爷受伤了?”他问。
萧靖承:“我亲自试了试新来的长弓,被弓弦割伤了。”
薛润:“……”
一个从小拿弓的人,会被弓弦割伤?王爷肯定是很伤心,担心他大姐姐,心神不宁才这样的。
薛润突然就不恨他了。
使臣的队伍开始整顿了。
澹台大人带过来的人,他们都不想去,因为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很可能会被匈奴人宰了。
故而,澹台大人身边的二十名随从,都是挑选了白崖镇的人。
高级将领们肯定不能去。
要是被匈奴人扣留了,损失惨重。
二十人,都是普通士卒,只是平时比较大胆、英勇,才被选了出来。
出发那日,萧靖承在城门口送他们。
他不怎么说话,只是一挥手,让他们出发。
然而他抬起手的时候,薛润突然发现,他手背干干净净的,没有昨天那条伤疤。
伤疤不算特别重,但是还没好,不可能一夜之间不见了的。
他有点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