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池心不在焉。
成兰卿留意到了,待众人散去,她特意留下了薛池:“王爷觉得哪里不妥?”
薛池:“……我怀疑这个白公子的身份。他是来帮衬大哥的吗?袁家到底是什么态度,还是要再商榷。”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什么也没想。
他很明显失态了,成兰卿看得出来。他不提出一个骇人听闻的观点,恐怕成兰卿会把注意力放到他家里。
靖王偶然翻墙,此事一旦被成兰卿观察到,她就会从萧靖承身上,联想到薛湄身上。
毕竟,在楚国知晓靖王是被萧靖承的人假冒的,还有成兰卿。
薛池这番耸人听闻的话,果然引起了成兰卿和大皇子的好奇。
大皇子心中也咯噔了下,一开始的兴奋消散了大半,“九弟有何高见?”
“人人都知裴相这事办得急躁。大哥,裴相可是老狐狸,他明明可以把此事做得很圆满,何必非要这样急切?我这才不心安的。”薛池说。
大皇子脸色微微变了变。
薛池这话,他听了进去。
成兰卿觉得薛池思绪很周密,就是有点怪。然而到底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就好像,庄王殿下盼着裴相搞鬼似的。
成兰卿知晓姜琷相信庄王,故而她把这点怪异压了下去。
“……你也别杞人忧天。”大皇子姜琷反过来安慰薛池,“咱们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旁人图谋?”
薛池道是。
从大皇子府回来,这一路薛池大脑逐渐清明。
若湄儿愿意说,她早已告诉了他。既然她不说,自然有难言之隐,他为何寻到一点蛛丝马迹就想找她对峙?
当初自己漏洞百出,湄儿哪次不是假装眼瞎心盲混过去?
怎偏偏他做不到?
薛池此时才意识到,他跟薛湄之间差距这般大。
一时间,他很是羞愧。
回府之后,薛池没有去问薛湄,权当那些都是自己胡思乱想,跟薛湄没半点关系。
朝堂之上,因为裴相表态,事情变得越发复杂,各派势力都拿出真本事。
支持大皇子的,咬死“嫡出正统”这个lún_lǐ祖训。不遵祖训,会给子孙后代开一个恶劣的先例,难保江山稳固。
支持五皇子纪王的,则推崇贤明论,说纪王智慧卓越,又多年参与朝政,心中有江山与百姓,也有皇帝与宗庙,是不二人选。
虽然分了路,立嗣之事却绝不是一时半刻能定下来的。
“……今年年底能否定下?”在饭桌上,薛湄还跟大哥聊起了此事。
薛池装点好情绪,不露半分端倪:“难说。大皇子那边得到情报,说皇帝这些日子犯头疼病,他自己也下不了决心。”
“他也可能会把立嗣的遗诏放在某个地方藏起来,等他死了再公开。”薛湄道。
薛池:“……”
“不过,过年时候见过一面,他的面貌与神态,都没有将死之人的那种腐朽气。”薛湄又道,“他估计一年半载不会死,大哥你还有希望。”
薛池错愕看了眼她。
薛湄含笑望着他:“怎么,我不该说吗?”
“别胡说。”薛池声音有点硬。
薛湄笑了起来:“大哥,咱们是至亲兄妹,难道我不希望你好吗?大皇子这艘船,咱们现在乘上。将来有机会,取而代之,省时又省力,岂不是很好?”
薛池:“……”
见他不愿意多谈,一切都要藏在心底的打算,薛湄笑了笑:“不说了,大哥当我开个玩笑。”
这个时候,薛池更加清楚意识到,没人希望别人窥探自己的秘密,尤其是他不打算分享的时候。
薛湄是非常敏锐的。
和她相比,薛池觉得自己的好奇心还是应该藏藏好。
从这次之后,薛湄果然不提此事。
朝中关于立嗣问题,时不时拿出来讨论,却始终没个结果。
转眼到了二月。
彩蝶蹁跹、樱蕊畏寒,暖融融的春日里,薛湄和丫鬟们都换上了崭新春装。
特别是薛湄,她用了最时新的布料。
料子很难买,她却是第一个穿出来,把裴家五夫人都比了下去。
每次她出门,都是众人谈论焦点。
薛湄一改在梁国的冷漠、孤僻,她很自己当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她不能再置身事外。
这是她答应过萧靖承的。
一旦融入,便也不觉得糟糕,那些女孩子们多多少少有点小心机,却逃不过薛湄的眼睛。
薛湄看她们,便像是看晚辈,总是很宽容。
她宽容,其他人也不算得寸进尺,彼此很和睦。
因为她是初来乍到,没有身份背景,贵女们多少瞧不起她;又因为她们家族好奇薛池,故而她们上前攀交。
薛湄说话滴水不漏,她们什么也没打听到,还被她种了一堆草。
比如说,薛湄春日用来遮阳的轻便油纸伞,极其漂亮,又轻巧,但是买不到;薛湄用的脂粉,让人有极好气色,肌肤莹润有光感;再说薛湄用的香水,气味清新自然,却不同于熏香。
贵女们觉得她样样都时髦。
薛湄还自己改了襜褕的样式,甚至打算把唐朝的服装提前弄出来,这样夏天穿着很清凉。
贵女们四下打听她用的东西,故而薛湄打算开个铺子,前提是她需要等修竹回来。
这个月彩鸢又回神医阁去了,而修竹估计下个月就可以回来。
贵女们各有心机,她们待薛湄不真心,来往也不是很频繁。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