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见九夭坐在那强打着精神昏昏欲睡,将她揽到了自己怀中,“睡吧,有我在呢。”
九夭推开他,揉了揉眼睛,“我不困。”
她蹲到山泉边,用冰冷刺骨的水洗了把脸,整个人都被冻得一个激灵,但也仅仅是一个激灵而已。
回到火堆旁坐下后,困意还是不断袭来。
平时她能够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依旧精神抖擞,可此刻外沉重。
尽管她努力强撑着,但还是很快失去意识,进去了梦乡。
冥王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九夭,抬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终于老实下来了,安心睡吧。”
他将九夭轻轻放在石头上躺下,将外袍盖在她身上,又用灵力使柴火堆长燃不灭,最后在九夭身周布了个结界。
做完这些后,他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中。
——
九夭醒来时,睁开眼就看到天上一轮圆圆的红月透过黑雾洒下微弱的光芒。
她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圆月?不是明日吗?”
她看着身上盖的黑袍,还有火堆,一时间有些茫然。
只记得吃完黑芒,她就困乏不堪,后来的事便不知道了。
但九夭能够确定,睡着前天上连残月都没有,更别说血红色的圆月了。
“玄霄去哪了?”
她拿着黑袍站起身,很快就发现了身周的结界,且也认出了这是冥王所设。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九夭来不及多想,拼尽全力去破结界,结果她才轻轻一击,结界就消失了。
“如此脆弱的结界,形同虚设,他在搞什么?”
她将黑袍披在身上,揉揉眼看向天上,确认那是圆月无疑。
与此同时,她还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凄厉的啼鸣,以及身周鸟兽的叫声。
方才她在结界里时,四周静悄悄的,什么都没听到,看来结界是冥王特意设来隔绝声音的。
九夭正思忖时,远处又穿来一声啼鸣,她顿时清醒过来,“子规?”
她顾不得多想,大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随着她离啼叫声传来的地方越来越近,那里的厮杀声也传入了她耳中。
“玄霄!”
她大喊一声,飞身冲了过去。
当她看到冥王时,他的幽苍剑刚好斩落最后一个妖怪的脑袋。
九夭看着滚落到脚下的脑袋,视线从它往冥王身上移去,目光所经之处,是堆了一地的尸首,以及四处流淌的黑血。
若非浓重的血腥味,在微弱的红色月光下,根本辨认不出是血是水。
持剑站在其间的冥王,右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往外不断的渗血。
幽苍剑一挥,地上可怖的尸首血河顷刻间都消失不见了。
冥王缓缓走到愣住的九夭面前,摊开未握剑的手,掌心躺着两颗红色的原石,“子规石。”
九夭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拿过子规石收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冥王脸上的伤口,“你的脸?”
冥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因牵扯到伤口,他疼得颤了一下,“我没事,快离开这里,一会就有人来追杀我们了。”
“好。”九夭点点头,踮起脚将黑袍披到冥王身上,率先往羽山外跑去。
她埋头跑了一会,突觉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回头一看,冥王被她落在了老后面。
“还有哪里受伤了?”
九夭飞身落在冥王跟前,将他上下前后扫了一遍。
“无妨。”冥王摇摇头,捂住心口踉跄往前走去。
九夭抬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扶着我。”
冥王看了眼身后,推开了她,冷冷道:“你先走吧,本君不喜你离我太近。”
九夭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莫名其妙,走就走!”
说罢,她就大步往前走去,直到消失在冥王的视线中。
目送她远去的冥王重新拔出幽苍剑,转身看向身后的黑暗,目光坚毅冰冷,没有半丝杂乱的情绪。
那些循迹追来的妖魔鬼怪,差不多该现身了。
可他提剑在那里“一夫当关”站了许久,并未等来任何鬼怪,连野兽都没看到半只。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个瘦削的黑影朝他大步走来。
对于这个熟悉的身影,他不用看清面容都知道是谁,“九夭?你不是离开了吗?”
九夭收起白玉剑,扬起下巴得意一笑,“玄霄,别把人当傻子,你还不喜我离你太近,我看你巴不得我一天到晚黏在你身边。”
方才冥王对她使用激将法逼她先走时,九夭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明明都受了伤,却还要独自挡下一切,这种人真是刻板无趣。
冥王舒了口气,扶住九夭的肩膀,将她转了一圈,“你没受伤吧?”
“哎呀,我没事。”九夭打开他的手,“再不走估计就有事了。”
方才她使了障眼法,用梦行镯变出了几颗子规石才拖延住了那些凶神恶煞的鬼怪。
她打不过他们,只得使出这招。
冥王勾起嘴角,将手搭在九夭肩上,“越来越不好骗了。”
九夭瞪了他一眼,扶着他往羽山外走去,“你给吃的黑芒肉里下毒了吧?”
如果她没猜测,她应该睡了一天一夜。
“那不是毒,是让人安眠的药。”冥王纠正道。
九夭听他声音都虚弱了,没好气道:“明明可以两个人一起对付他们,偏要自己找罪受。”
若他俊脸上的伤口留下疤痕,那以后看着便不再赏心